陇元镇看向漆黑空洞的甬道,朝后瞥了一眼小书生。
“不怕!”
“那你搂我胳膊作甚。”
段城式无奈,只得松开他,跟在后面融入黑暗甬道。
“靖安兄,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感觉湿漉漉的?”
甬道内除了有风,只剩下水雾湿气,石壁表面密布毛绒苔藓,用手一摸全是水露,砖缝岩壁随时可见蜈蚣细虫蛄蛹。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二人走得异常小心,稍不留意就会有尾巴黑粗的老鼠蹿上脚面,咯吱乱响跑得无影无踪。
“这里,应该是和某个沟渠相通!”
陇元镇见远离密室后光线越来越暗,能见度临近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好拿出顺手牵羊的油盏点亮,随着油光荡漾甬道,他们仔细观察脚下,血迹隐藏在湿滑苔藓中,清晰可见。
血迹,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路标。
他们靠着滴沥明显的红痕,沿着甬道一直往前走,等走到尽头时,已经能听到哗啦水声。
等水声越来越近,他们不用灯盏也能看清眼前的景物,二人走出甬道看向头顶,可见四方栅栏如路灯般笔直陈列,延伸到他们出来的左右方向,可见阳光穿过栅栏,将灰尘照得如金光糜动,上下翻腾。
再往脚外走出半米,即是凹进水道的排水沟渠,清水奔腾、呼啸不止!
“怪不得甬道里水汽那么大,原来连通排水沟渠。”
出现这种情况,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长安治城数百年,为保证城中水源洁净、取水方便,历代多疏通漕河水渠,以城市外的八水五渠环绕京兆,城中官道两侧各有深宽数米的泄洪官渠,除此以外,在坊间街巷主次干道,也有街渠和巷渠。
可以说,巷渠、街渠、官渠逐级增大变宽,好似互相联结的棋盘蛛网,将长安的水道牵扯成体系,有活水源源不断从城外涌入,为百姓所用。
当然,百姓多生活在比街和巷单位更小的曲里,这里由于街道狭小并不设沟渠,不过有的人家为图方便,会私挖水渠接通到巷渠上以供泄水。
陇元镇看向他们身后的水渠石壁,可见血迹沿墙壁来到栅栏附近,这代表明慈确实是从这里逃走。
他攀上石壁,打开头顶栅栏,往外仔细观察,渠道开口刚好位于徐府宅第后面的街巷。
“我估计,这个甬道是徐家人修建的求生密道,防备着有一天遇到外敌,就可以沿着密室走出宅第,再借由水渠出来。”
“像这样的暗渠,长安富贵之宅大多都有准备,不过多是充当内宅的排水暗渠,从来没见与正堂相连,倒是稀奇。”
陇元镇打量着墙壁,眼前出现的渠道,确实与寻常人家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