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腿还没好利索,就嚷着要出门,我这把老骨头,也拦不住他。”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影从内院踉跄着冲出来,正是韩心远。
他穿着宽大的月白棉布里衣,先前利索的伤腿重新绑上了绷带,他拄着拐,行动有些不便,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你别拦我!姥爷!”
韩心远大声喊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徐梦雅的搀扶,可徐梦雅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容地模样,没有撤开手。
韩心远一步一拐地走进厅堂,徐老爷双手一抖,袖口露出手腕,他招呼道,“乖孙。”
韩俊明见状,大致猜到徐家的坏人全由这女人做了,不由扁了扁嘴,随即笑道,“四弟好精神啊。”
“你怎么来了?”
韩心远正烦躁着,看见韩俊明先是一惊,而后强压下怒意问道,“你来做什么。”
上一回韩心远没占到便宜,还讨了萤萤的嫌弃,他原想着回徐家收拾些东西就投奔地下组织,博一个出人头地,哪知才进门,伤处就疼痛难忍。
徐梦雅给他重新敷了药,那时他真的以为是同韩俊明打架加重了旧伤,可这几天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一日三次的换药,伤情却不见好转。韩心远追问这药是个什么效用,徐梦雅也一概不答,只问他疼是不疼,疼便加大药量,不疼就这么一直敷着,倒像是拖着病情没打算让他再站起来。
他不禁想起那日韩俊明的嘲讽,“一个麻药给你美的,没见识的样儿。”
韩俊明嘲讽的声音犹在耳边,韩心远闹了大脾气,质问徐梦雅为什么不医好他,徐梦雅一言不发地端来药汤,也让他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韩心远不懂,可韩俊明瞧得明白,见到这斗鸡落水的憋屈样子,韩俊明的心情不由大好。
“三哥来看看你。”
他一眨眼,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伸手去扶,韩心远却踉跄着退了两步。
“不用,你也没安好心。”
小公鸡眼睛一瞪,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韩俊明略一叹气,转而对徐老爷说,“徐伯,舍弟顽劣,给您添麻烦了,人我见到了,也能给家兄一个交代,晚辈就不打扰了,告辞。”
这回轮到韩心远愣怔,韩正卿不会突然让韩俊明过来,就为了看他一眼,这当中一定有别的事儿,况且他虽然讨厌韩俊明,但却相信三哥的医术。
“你别走!”韩心远也转过去对徐老爷说,“姥爷,我这腿好的慢,让他回房给我瞧瞧。”
徐梦雅也看了徐老爷一眼,出言道,“不必了,以免药性相克,反而不好。”
韩心远烦得很,刚要开口闹,韩俊明笑呵呵接道,“说的是,听闻先生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老四,这腿你且养几天,定是不会耽误三姨太的丧事,不过说来也巧,前两日,娘找麻子胡同的瞎子算了一卦,说是三姨太出殡的时辰选的不好,恐家宅不宁,最好是提前几日,我看这腿伤,估计也赶不及,就算了罢。”
随即,他朝着徐老爷一拱手,“您就当晚辈说个闲话,别往心里去。”
在场的人忽然都明白了,韩俊明实是来商量丧事改期的,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改,但老人听不得这个,尤其韩心远这些天闹得厉害,确实是家宅不宁。
徐老爷缓了一缓,问道,“什么时辰合适?”
“初十丑时。”
说着,韩俊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签,是问卜的信签。
徐老爷接过去逐字逐句地默读,倒是韩心远缓和了态度,“姥爷,这事我没意见,全听您的。”
随后他招呼韩俊明,“你扶我回去,正好我有东西给萤萤。”
韩俊明嘴角一勾,伸手接替了徐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