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直言问道,“小姐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竟要安排了我?”
流萤张了张嘴,却也只是叹出一口气,“没有。”
“行,就听小姐的,左右我是下人,您是东家,确也不用同我细致讲,直接关门就好。”
迎春就要起身,流萤忙叫住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实是…实是不能说。”
迎春又坐回来,皱着眉头问道,“您都替我打算好了,让我躲到敖家去,可是敖家哪里有韩家的靠山硬,二少爷就在军部,还保不住小姐吗?”
“他…”
“莫不是这回,连二少爷也管不了?”
流萤欲言又止的为难样,迎春倒吸一口凉气,她起身快步将房门闭了,再细想了想,随后压低声音凑近了问,“小姐先前不是要寻卢先生?”
“寻到了。”
迎春一惊,赶忙追问道,“难不成,难不成那卢先生给…杀了?”
她心里焦急,不等流萤回答便径自说下去。
“小姐别慌,我知道三少爷有个顶厉害的药,那粉子只管撒上去,不出一刻钟,神仙也能给烧成灰,咱们就往荒郊野地里一扔,就算有些许不干净的,保准是谁也认不出来。”
这笃定的模样倒是给流萤看傻了。
“你、你说的是哪里…什么药粉?”
“这是他师父的秘传,三少爷竟忘了用?”
“不、我不知道,哎呀,说到哪里去了,没有、没有杀人…”
流萤连连否认,换成迎春不懂了。
“那是…?”
流萤没法子,抿抿嘴,小手凑到嘴边。
迎春立时会意,附耳过来。
*
韩俊明迎着升起的日头登了徐家的门,他跨进垂花门时,日头正攀上雕花门楣,把匾额上的木茬照得透亮。
徐老爷微微佝偻着身子,一身青灰色长衫,端坐在那一小片晨光里。
韩俊明虽是头一次见他,也瞧出他形容疲惫。
他心下稍动,便猜出一二。
“晚辈韩俊明,舍弟贪玩,让徐老爷费心了。”
他抱拳时留意到老人袖口里侧的补丁,靛蓝土布补在贡缎上,针脚顺着缎面的纹路,像是新绣的花纹。
“他是我的孙儿,谈不上费心。”
徐老爷没抬头,只抬手拨了拨案头的茶盏。日光照着茶盏缺口处的光滑釉面,反射出细碎的光。
韩俊明一笑,“心远有徐伯爱护,着实令晚辈羡慕。”
闻言,徐老爷也是一笑,韩俊明不等他的反驳出口径自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如何,家兄心中记挂,特派晚辈来探望。”
韩俊明瞧出徐老爷对韩家人的敌意,便打消了与之商量的念头。
不过提到韩心远,徐老爷面儿上明显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