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福乐公主,她正在把玩着一柄玉如意,安静得出奇,时不时朝这边看两眼。
宇文恪显然也知道福乐公主不待见他,却视若无睹,一门心思放在夏侯纾身上。
夏侯纾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你知道胡乱夸下海口会是什么后果吗?”
“最多不过一死。”宇文恪一脸无所谓,随即挑眉道,“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会因此丧命。”
“你倒是挺自信的。”夏侯纾撇了撇嘴,“但愿你就是我要找的大夫。”
“这个有待你的亲身考证。”宇文恪依旧笑得一身轻松,然后一边细细的检查她的手臂,一边说:“你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不过这伤口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反而增加了除去伤疤的难度。从你的疤痕来看,是由于刀伤而造成的局部气血外泄、凝滞不通则聚而形成的。如若每日服以水蛭活血汤,再加上我宇文家的祖传秘方,不出一月,必能恢复原来的肌肤。”说着他示意旁边的人笔墨伺候,边念道,“水蛭九钱,桃仁、红花、制乳香、三棱、莪术、炙山甲、威灵仙、加以桑枝、桂枝,每日煎服。另外每日以枸杞、人参煮成糊状涂抹。”
夏侯纾看着他旁边的小跟班快速的将药方写好,然后呈上来。
宇文恪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药方递给夏侯纾,道:“这是我宇文氏祖传的药浴秘方,你每日浸泡一次。当然,半月之后我还有另外一副方子,保证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夏侯纾不由得纳闷,宇文氏的祖传秘方,这也是可以随便给人的吗?
不过宇文恪都那么大方,她又何必在意?
于是夏侯纾接过秘方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旁边的雨湖,又对宇文恪说:“但愿能有奇效,我可不想做你的实验品。”
宇文恪丝毫不介意她的话,继续笑着说:“请你按照方子内服外敷,明日我再来看望。”
说完他告辞而去。
夏侯纾还是不放心,又吩咐雨湖说:“你拿到太医院去问问这药方有没有什么不妥。”
雨湖领命便去了。
福乐公主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夏侯纾身边,道:“纾儿,你顾虑太多了,他是揭了皇榜而来,谅他也不敢在药方里做什么手脚。”
夏侯纾摸了摸他的头,耐心解释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公主啊,虽然你还小,可有时候呢,多留一个心眼是很有必要的。”
福乐公主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稍后雨湖回来了,说太医院的沈太医看过了药方,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夏侯纾这才让她去抓药,按照宇文恪的嘱咐办。
晚膳后,夏侯纾便坐在浴桶里泡澡。
浴桶里全是各种难闻的药材,气味刺鼻而难闻让人作呕。她将头靠在浴桶的桶沿上,面朝天花板才觉得好受些。心里却一个劲地咒骂着宇文恪,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遭这样的罪。
夏侯纾向来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旁人在场,所以连雨湖都被她赶到了外面。此时房间里静悄悄地,她泡着泡着便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纾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连梦里面见到了谁都记不清楚了。她不悦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仔细一听,好像是独孤彻来了,雨湖正在劝阻他别进来。
夏侯纾立马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独孤彻不是独宿在明台殿,就是睡在哪个妃子的殿里了,没理由出现在她这里。
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醒了,又动了一下,她才发现浴桶里黑乎乎的水已经快冷了,凉意丝丝入骨。她慌忙从浴桶里出来穿上衣服。
或许是听到水声,外面突然就静了下来。
夏侯纾刚穿好中衣,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正是独孤彻。
独孤彻大步流星,神情急切,好像发生么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