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会儿吧。”谢淮骁说,“吃饭养养精神,我桌上那些下午还要给你送来呢。”
“关宁已经去知会小厨房,一会儿就在这里吃,摆不了多宽,也没有多少精致的菜。”宋青梧说,“明明昨天就晓得哥哥要来的,还是安排成这样,对不起。”
谢淮骁的掌心盖住他的眼,替他挡一挡光,偷闲休息,说:“说这个做什么,饭菜多了也用不完,恰到好处,你也能多些时间午休。”
宋青梧靠着他,紧蹙了许久的眉心舒展开,懒懒地点了点头:“哥哥疼我。”
谢淮骁俯下身,在他的眼皮上吻了吻,说:“暂时如此,等忙过这一阵,再弄别的。”
“哥哥拿我当谢德子逗弄?”宋青梧捉着他的手,睁开眼,眼里的疲惫已经稍微褪去了一些,望着他,“用这个吊在我前面,那我可不得卯足了劲儿往前跑?”
谢淮骁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觉得的。”
“像谢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宋青梧说,微微眯了眼,“沉甸甸的,也有体力,能磨一整夜,只怕哥哥那时魂飞天际,认准了要缠着我,是也不是?”
“你还有心思说这个,看来还是不够忙。”谢淮骁轻哼一声,“待会儿我便去同周先述说一声,让他来找你谈谈明、岳二州官员调任的事,保管你连喝水都要关宁贴身喂。”
“这时候让我见周先述,哥哥心变得真快,这会儿便不心疼我了。”宋青梧说着,叹了叹气,“我真难过。”
“不愿见周先述也行。”谢淮骁说,“早晨许多人都在说陈启云和陈相如的事,即便是要等父亲从丘南国回来,也不过是给他们的罪证多加一道锁,死罪还是死罪,如何不直接发落了?”
宋青梧把玩着谢淮骁的手指,不正面回答,只是问道:“哥哥可还记得,四月有哪些大事?”
“如何能不记得。”谢淮骁说,“明日的祭祀,以及你的冠礼。”
说完,谢淮骁忽然顿住,宋青梧见他如此反应,变晓得他应该是想到了。
“清明祭祀时本就要宽恕一些罪人,冠礼更是大赦天下,若是今日便发落了,皇恩浩荡,死罪可以免,但两件事连在一起,活罪倒是也让他们逃去了。”宋青梧说,“何况,冠礼之后,还有我们的大婚,再浩荡一下,怕是能让他们离了雁都也过得舒舒坦坦。”
“确实如此,你思虑得周全——”谢淮骁说,忽然顿住,“我们的大婚?”
“怎么了?”宋青梧看着他,“哥哥不是答应过我么,这就忘记了?”
谢淮骁下意识开口:“当然没有。”
“没有就好。”宋青梧笑道,“靖南王从丘南国一去一回,怎么也要等到冠礼后了,我打算那时再发落他们,如此,便是后面能逃死罪,也不能再逃掉该受的刑罚。”
抄家,流放,充军妓,陈家上下连着仆从一起都会受罚,谢淮骁想到了宋知雪和陈越廷,蹙了眉,问:“远宁公主府也会跟着一道?”
宋青梧忽然垂了眸,手指扣进谢淮骁的指尖,用了力,夹得两人指节都微微泛了红。
“青梧?”
“早晨从寝殿出来,关宁说宋知雪昨夜捧着一个盒子进了宫,听他说我在忙,便没有让他打扰,在外跪了一夜。”宋青梧说,“她撑着精神见到我,将盒子给我,讲她不求旁的,只求里头的东西能换陈越廷活命,甚至可以削去身份做布衣,此生同皇室再无关系。”
宋青梧声音放得轻:“说完这些,不等我反应,她便昏死了过去。”
谢淮骁抿了抿唇,也放轻了声音,问:“……什么筹码,让你生了答应的念头?”
他自然看得出他的决心。
宋青梧埋首进他胸膛里,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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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淮骁略微僵了僵,宋青梧自是察觉到了,又道:“我知道不该如此,明君不该顾念私情,可是,哥哥,那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没有办法。”
越说到后边,宋青梧的声音便越是委屈难言,似乎怕极了谢淮骁对他失望:“……哥哥……哥哥……你莫要生我的气,好么?”
宋青梧看向立在谢淮骁两人外的工部尚书周炼,说:“可有此事?”
他的目光如芒,周炼被后背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周炼说:“确有此事,但臣那时还有其他事,并未亲自前往。”
“呵。”宋青梧扔下手里抓着的茶盖,瓷质的杯盖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震了在场之人的心,语气里已然有了不耐,“那你指个人给朕。”
太和殿里蓦的安静了两分。
“回陛下。”陈相如忽然走了出来,正四品靛蓝色的朝服冷肃,抬手说,“是臣和许侍郎。”
第33章风向
陈相如话音落下后,许由也跨出队列朝着宋青梧作揖行礼,谢淮骁看向二人,不由得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