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窒了窒。
“先巩固京畿,稳定中原大地、恢复民生要紧。江南一马平川,并非军事要地;而西南地势艰险易守难攻,新疆路途遥远、补给困难且冬季不宜用兵。”八贝勒平静地解释着,像是在对弟弟说话般与桑玛自由交谈。
桑玛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里、用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慢慢画着全国地图:蒙古、新疆、西藏、云贵,还有让她痛心至极的……东北、上海、南京——不,是江宁。
“一旦过了长江,就可一直推进到福建乃至广东?”
“……是。”这姑娘到底是何人?!
“若是东北、东南沿海全部沦落,那,惟有死守滇、黔、川,拖住敌之兵力;拉长敌补给并给予打击;自缅甸运送物资、军人……趁机反扑……”
到后来,桑玛完全是一个人在低声自言自语,到最后居然俯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要回去……要回去打仗……去救被屠戮的同胞们……”
院中无言。
她为谁哭?为何而哭?
又,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天地无解。
“你今天到八弟那里去了?”
桑玛一回住处,就被拎去二堂会审。
做什么?桑玛莫名其妙地看着面沉似水的四贝勒,与皱紧浓眉的十三阿哥。
他们不是兄弟?
这个念头在桑玛脑海里突然清晰起来。
“哦……”争权夺利啊,明白!明白!谁有本事谁上,谁掌握的军队谁老大。
十三阿哥呆楞地看着她忽疑惑、忽微笑的神情。“桑玛,你是不是病了?”
“我?不不,不!桑玛身强体状的,怎么会生病?!那,今天本来是在右厢房里练字,然后十四阿哥来找我比刀……”
桑玛原原本本地将做的事、讲的话,详细的重复一遍。
这一讲就是半个多时辰。上头的两位面色始终凝重。
“你把破苗寨的法子细细说来。”四贝勒突然插上一句。
桑玛笑了出来,“四贝勒,您还是别管苗家的事。”
“为何?”
“无论是谁领兵,一开始必定要伤亡惨重;以后,若不大开杀戒、屠杀无辜是镇不了的,而杀多了,即便有很大的功劳也会被抹杀。您又何必留下一个暴君的称呼?”
这话讲得深了。四贝勒眼中精光四射,刹那间的煞气能让胆小的吓一激灵。但桑玛平静地回视他,不怕也不谄媚,只是叙述着一件事实。
过了许久,在连十三阿哥也开始疑惑着不知如何解围的时候,他发话了。“桑玛,你为何要知道多尔衮入关后的战事。”
“桑玛想知道。当故事来听也好,不然跟八贝勒和十四阿哥他们讲了这么久,总得捞回本吧!”
十三阿哥扑哧笑开。
四贝勒没笑,却指指厅堂中的另一把椅子,“把那椅子拉过来……对……坐下回话。”
出人意料的,他居然乐意听听桑玛和十四阿哥的不同见解。
“……你说,十四弟对领兵极有兴致?”
“八贝勒也对十四阿哥领兵很有兴致。”
桑玛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个比较年长的皇子之间在争夺。而其他的比如太子和皇长子,应该不会高兴看到弟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