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点点头,道:“长安留给他的记忆,应该是屈辱和愤恨的,如果甘心,又怎会卷土重来?他这次提出挑战,美其名曰请教学习。其实是想重重错一错咱们大唐的锐气,让皇上颜面尽失,在西域抬不起头来。”
我说:“那他提出的挑战题目,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离道:“他的题目实在太刁难了。”
我,绿绮,小飞飞,三人群问:“题目到底是什么?”
离皱着眉头说:“一笔成画,画伤心。”
“啥?”我们都愣住了。
“就是,作的这幅画,要一笔完工,一气呵成,画的题目是“伤心”,要求任何人看了画,都会伤心落泪………”
这实在太难了,要是在大唐,找个能做一笔成画的画家,估计还能找到;但是,要画出来的,人人都看着伤心落泪——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触感情的“萌”点,也各不一样;如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地位不同,经历不同,怎么能划归如一呢?
伤心又是一种很难表达的感觉,还要把它形象化,画在纸上,这种纯粹的沉重,足以压死每一个画者——怎么画?能画么?
我们四个人一起摇摇头,这场挑战啊——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
………【阎师宝画】………
我问某离:“你好歹也是阎大师的关门弟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个时候,不表现一下么?多好的机会啊!”
离认真的说:“抽空跟大师学艺四年,在大师的教导下,我充分现了自己在绘画方面的优点和缺点。”
我好奇道:“人,能够现,认识,和正确的评价别人不难,最难的是内省自己,所以孔圣人说,要一日三省。你总结的个人优点和缺点是什么?”
离说:“优点就是,我很有天分。
我问:“缺点呢?”
“缺点就是,我天分的不明显。”
我看见天空爬过一架幻影战斗机,然后,战斗机抽风掉下来了。
“阎大师是怎么指点你的呀?手把手教你画?帮你选择合适的画具?评点你的画风?改正你的失误?理论上的辅导和灌输?………”
离淡淡的顿了一下:“都没有。大师什么都没说,就送了我一屋子他的画,叫我进去自己看着学。然后就云游四海去了………”
汗……。这是什么教学方法啊?这是教徒弟吗?这分明就是托孤嘛!而且,“孤”还仅指他的一屋子画作。
我同情的望着“自学成才”的典型范例,说:“难怪天分的不明显,好端端一根正苗红的主儿,就这么浪费了,真是悲摧啊!”
但是事情也不能看的千篇一律,我安慰道:“好歹阎大师去了,这一屋子名家巨著,就都是你的了,你大啊!”
离憨厚的笑笑:“先生的遗作,是不能出售的。”
我赶紧解释:“精神遗产,精神遗产!”
心里像小猫在挠挠一样痒,我哀求他:“让我去参观一次吧!大师的毕生心血啊!一定把大师的一生,表现的淋漓尽致;一定是一场顶级的,视觉的饕餮盛宴!”
离说:“你那三脚猫功夫,就懂那么一点点,欣赏的了么?”
我恬不知耻的说“有教无类哈!人家胡狼还能拜月呢!说不准我去参观后,就得到很多灵感,一跃成为级大师,走非主流的意识路线,然后代表咱们大唐出战,打的耶律轻尘人仰马翻。”
离有感于我的胡说八道,主要是禁不住我的纠缠,只好同意,带我去参观阎立本大师的遗作之宝藏。
阎大师的作品,被离很珍惜的保存在,长安城外的一座庄园里,一年四季,有护卫看守,有专人打扫。并且,据离自己说,他每年都会亲自来整理一遍。
我看着丫鬟,用拳头那么粗的钥匙,费力的连续打开三重大锁,深深觉得,自己有在这个世界,推广轻便型防盗门的必要。
这是一整间宽敞的大型仓库,内中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一列一列的巨木画架。画架是海南黄花梨的原料,那股子实木的清香,一进门就扑鼻而来,想来应为上上等货色。至少比较之下,我们咨询馆的VIp大户室的家具,寒碜就不像话了。
每个画架又分为很多小格,每个小格当中,一份一份码着不同的卷轴,每个卷轴都是用丝绸裹好的,不存在一卷压一卷的情况——通风,透气,防潮防蛀。
还有离仔细而认真的排序:大师哪一年的作品,小标签卡在画架头,标注的清清楚楚。每一年下面,又分出:花鸟,山水,人物……不愧是精心照料的。
四周墙壁上,悬挂的画作,都是裱糊好的再加了框。不少都极为出名,因为我在西市的子里的,都是大师自己平时的得意之作,但也不乏消遣几笔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