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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荆棘视角一第二章（第1页）

“啊，放声笑吧，衮衮笑客!

啊，笑起来吧，衮衮笑客!

笑总笑得是笑，笑总笑得好笑。

笑个此起彼伏，笑个前仰后合!

笑得深沉，笑得浅薄，

笑得爽朗，笑得羞涩，

笑得优雅，笑得粗野，

笑得阴险，笑得磊落！

笑的王国啊，笑的世界！

笑出时空穿梭，笑出乾坤奇绝！

啊，放声笑吧，衮衮笑客!

啊，笑起来吧，衮衮笑客!”

——《笑的咒语》维利米尔·赫列勃尼科夫

只是一夜，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林初和吴蕊她们的事了。这又是陆文思告诉我的。她就像一条丧家犬，被主人家疼爱一阵之后是漫长的冷落和间歇性的非打即骂，终于有一天，主人狠心地把她丢了出去。她嗷嗷地反对着，最开始也吠得凶狠，大有反抗的意味，但发觉自己真的被抛弃后，在角落里哀哀地小声啼泣起来。这时候，一个随便什么人，她也会凑上去，高高兴兴和他走了，她要的只不过是陪伴和释放表达欲。当旧主人什么时候勾勾手指，她又会像最乖的哈巴狗一样飞奔过去，临近时又谄媚地匍匐在地，一点一点挪向主人。她会飞奔过去的，会一点一点匍匐着挪过去的，我可以预见。

不过我现在已经对此不感兴趣了。何必呢？就算我知道了这些事，我也不能避免任何事发生，那我知道后各种担忧不就是庸人自扰吗？我也就是干自己的事，每天赖在座椅上学习，早晚各上一次厕所顺便去打一次水。躲也躲不掉的。不过我也不急于摆脱陆文思，她也就这两天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了，运气好点今天中午就成。

但是，到了中午，我不感兴趣也不行了，陆思文大概也要赖我更久了。

林初，昨天上完课就请假回了家，今天早上来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但是王常青总是转过眼睛瞅着她窃笑是个事实，她那张小人得志的笑脸我都不知道看见了几次，每次见到都觉得像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不过就仅止于此。

“嘻嘻嘻”，“哈哈哈”，“嘿嘿嘿”，“噗噗噗”，“咯咯咯”……

中午，我啃着一个苹果写练习卷，咔吱咔吱，咔吱咔吱，秋天的感觉，收获的季节，缤纷的世界。

“嘻嘻嘻”，“哈哈哈”，“嘿嘿嘿”，“噗噗噗”，“咯咯咯”……

“你够了没有！”林初像一只受伤的棕熊一样咆哮着，可是她面前没有人啊。窗外的小鸟惊叫着飞走了，扑拉扑拉一群，搅动起平静蓝天。王常青走了进来，手里是炸鸡和薯条。

“嘻嘻嘻”，“哈哈哈”，“嘿嘿嘿”，“噗噗噗”，“咯咯咯”……

王常青一阵错愕，嘻嘻，笑着回到自己的坐位，吃起炸鸡，似乎在等什么好戏。

“你在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林初冲她吼道，“你们几个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想干什么？以为我是什么，可以让你们随意取乐？”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见她那头披肩的散发随着身体而不断震动。

“你是不是神经病？我笑两下怎么了？谁规定的不能笑的？”王常青还在吃炸鸡，手上都是油。

“你，你们，今天一直在笑！我都听见了！”她歇斯底里，浑身无规则地颤抖。

“毛病吧。”王常青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吃自己的炸物。

“嘻嘻嘻”，“哈哈哈”，“嘿嘿嘿”，“噗噗噗”，“咯咯咯”……

我总觉得她们要打起来，之后老师肯定也要把我这个唯一证人抓过去问话，没有拦着还要来骂我，所以果断拉住林初。“你冷静一点。先坐下。”其实还是我把她摁到位子上的，从她的衣角都可以感到震动，好像握着一片心脏。

她盯着我，纷乱的刘海间，眼皮肿大，眼袋发青，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翕动，眼泪不断涌出来，一个模糊颤动的我映在她的眼中。好在，她没有再发狂，乖乖坐在椅子上，不断抖动，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呃，你先别激动，要不要先去吃午饭？不吃饭容易得胃病，现在食堂还开着。”我也不好说怎么安慰她，特别是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

“好。”她驯顺得像一只羊羔，站起来，顿了几秒，可又不动了，“你陪我去。”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溺水的人死死抱住一根漂来的树枝，不管它脆弱细长，上面还生着苍白的真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