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该死,但还不到时候。
身影锦袖一甩忽闪过长亭,山石一角被一股气打到,闻声断出裂痕。
倏地,男人顿足,一个趔趄不稳。从胸腔上涌一股真气,冲撞着一抹鲜血破口而出。
三年前,因太过急于求成修炼武功时失道走火入魔,伤到了内脏和心脉。方才的怒意横冲,导致旧疾病状比平日里的时间提早发作。
烈鸱尾内敛心神,定了定气,旋踵消失在廊亭拐角之处。
装潢雅致的房间。
年轻男子从雕刻精致的木箱中拿出一盏镶玉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服下。
解下衣衫随手搭在红木屏风上,伸手试了试浴桶中的水温。男子肤色白皙,可以说是有些许苍白。长发如丝般顺滑乌黑,大概是水中的热气云染了暧昧的色彩,他薄厚适中的唇瓣淡淡的粉红。
侧身浸进溢着药香的温水,男子叹息,放松全身让血液流通,好让刚刚服下的药剂更好地渗透到血液里。
他身体并不是不好,可是必须每天定时的服药,不为自己。
浓密纤长的眼睫齐齐排在两颊上,朦胧着雾气。皮肤因为水温才变得有些健康的颜色,微微的淡红。
抬手,撩起的水溅起水花,凝神纤细的手腕处,隐约有数道利器所致的伤痕,新旧不一。
“朱厌。”烈鸱尾推门而入,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严肃。
“宫主!”门前的两个丫鬟着实吓了一跳,忙忙施礼,“少,少爷在沐浴。”
“下去。”
“是。”丫鬟们慌张着出了房间。
朱厌只身着了一件丝质的素白长袍,发丝上还挂着水珠。
踱步至桌前,方木盘中放着准备好的短刃匕首,和镶金包边的四角白玉樽。抽出匕首,在手腕处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流在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
烈鸱尾从屏风后闪身而出,抓住儿子流血的手腕。刚进门时嗅到血腥味,不禁皱眉。
“父亲?”朱厌也吓了一跳,白玉杯掉落,泼洒了一身血色。
烈鸱尾并不在意,执过儿子的手腕放在唇边舔舐还未干涸的血。
“父亲!”伤口虽然不深,但脉门处被人死死把住。对于一个武者来讲始终很难适应。
“闭嘴。”烈鸱尾冷声道。走火入魔后的心神混乱,只有混了药物的血才能暂且舒缓他的痛苦。
朱厌微微皱眉,却再也没说什么,任凭父亲的需索。也只有血缘甚近的他的血对烈鸱尾才颇有压制的成效,然而另外的父亲心中最理想的良药,则是浸染醉月澜的毒血……
父亲的舌很热,吮吸着,让他整条手腕已经开始麻木,朱厌显得有些倦怠。
平淡着,仿佛眼前的一幕和他无关……
才刚换上的素白衣衫被血弄脏,又要换一件。父亲一如以往满足后离开,不多只言片语。
朱厌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手上的伤,倒是有些惋惜这身衣服。随意的在伤口上涂了些凝固血液的药膏,就没再理会那丝谓为疼痛的感觉。雕花玉嘴的烟杆装好了烟草,嗞嗞地燃着火星;漂亮淡粉的唇微启处,一缕烟香轻吐缭绕,朦胧了那双美眸一闪而过的阴霾。
那孩子,回来了……
莫非。
莫非的梦。
莫靖离对我来说,永远是飘忽不定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我再也触及不到他。
在神医府,他因伤势而昏迷。
那时候,不经意说出了口,那些一直在意的话
“我是个影子,莫靖离是我的太阳,如果他不再照耀,那我便会消……”
啪——
被濯逸狠狠掴了一耳光,脑袋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