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从屋里出来的人年近六旬,一身朴素装扮。眉宇间的那丝讶异一闪而逝,很快恢复那幅淡漠的神情。
“是我。”老神医从没想过会再和眼前这个男人有所交集,毕竟他们也不过只称得上“认识”而已。裴松的师父,莫靖离的师伯,原昊山宫宫主的师兄——刘引儒。
素雅的房间里,摆设简单。
“你找我什么事?”刘引儒开门见山,没有多年未见该有的寒暄客套。
“找你请教醉月澜之毒。”老神医也言简意赅,道出来意。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桌上的两盏茶飘散着微微热气,火炉里的炭烧得噼啪作响。
“我不知道。”
“当初是你把醉月澜带回昊山宫,如今一句‘不知’就想打发我回去?”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李悠的徒儿,你自己的师侄你都不愿意管?”老神医的语气不愠不恼,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听到师弟的名字,刘引儒一怔,随后皱眉道,“有谁中了此毒?”
“是兮彦。”老神医抬眼看着他,“……兮彦中了血醉月。”
“兮彦他还活着?血醉月……”一时间空气冷凝,“那……”
“毒染醉月澜的,是他亲生儿子。”
“什么时候的事?”
“十四年前。”
“……我只知道醉月澜毒性奇异,变数不定,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如果你想深究,那就到西域去查吧。”刘引儒站起身背对着老神医不再追问。当年的事,他没有插手,现如今,他也不愿涉足。
“多谢,我告辞了。”老神医没打算多待,起身出了门。
“尚菊……”
老神医站住脚,没有回头。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竟觉得十分生疏。
等待良久,身后的人却始终没再开口。尚菊也不再等,跨过门槛如同越过一道冰冷的墙,扬鞭而去消失在林路的远际。
莫府。
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过年的喜庆热闹永远浮在表面,府邸的角落里都会飘着淡淡的冷清。
无论多么富贵华丽的装潢,都不过是例行该有的表面功夫。毕竟每年都有很多客人来到访拜贺,总不能少了应有的礼数氛围。
对于下人们来说,这无非是个大好的日子,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得到额外的红包,里外都图个吉利。想到这儿,大家都会开心得不得了,既而加足了努力和干劲。
管家忙忙碌碌,尽职尽责做到最好。
莫靖离对这些从来不上心过问,对他来说这之前的那么多年几乎每天都过的一样。一年又一年的,把记忆的影子愈拉愈长。
书房里,一个黑衣男人单膝跪地,隐匿在角落的阴影里,黑纱蒙着他的眼睛,看不到长相。
“半年?”苍诺然皱眉。
“……”莫靖离冷着脸,看不出表情。
“是,那位毒医也是猜测。当年误食了醉月澜的猿猴不但未死,再食其他毒虫毒草也无任何伤害。但……半年后,因所有内脏溃烂而亡,但并无中毒现象。”彦曳宫暗部派遣出十三人到西域彻查此事,回报消息的黑衣人正是其中之一。
“……”苍神医垂着眼眸,杯中的茶映着他的脸。
“传令让暗部出西域,回彦曳宫。”莫靖离低沉着嗓音,让人有股冻撤心骨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