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登基时,宫里的老太监对他说,
这宫里的人,都连着外头的根,信谁都要留三分心,
那时他还觉得荒谬,现在才懂,这三分心,根本不够用。
明承恩把名单扔回匣子里,合上盖子。
“张诚。”
他喊了声,声音有点哑。
门外的张诚立刻应着奴才在,推门进来时还带着股寒气,
他见皇帝站在案前,脸色不好,连忙低下头:
“陛下有何吩咐?”
明承恩没回头,盯着案上那两份奏报,问:
“狄梓呢?定在什么时候了?”
张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靖安军那个千户。
他连忙躬身回话:
“回、回陛下,是。。。是都督府那边刚递的牌子,
说定在今夜子时,天牢西角的刑场,怕夜长梦多,走漏了消息。”
“今夜?”
明承恩终于转过身,眉头轻轻皱了下,又很快松开。
他走到软榻边坐下,拿起案上的茶杯,才发现茶早就凉了,杯底还沉着几片干了的茶叶。
他把茶杯又放回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林青那边,没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张诚的头埋得更低了,
“都督府只递了牌子,说按律处置。”
明承恩嗯了一声,没再问。
他知道林青为什么不来,狄梓是靖安军的人,
是林青从茂州调回来的,现在狄梓犯了大罪,他作为主官,不好解释。
“天牢那边,盯紧点。”他忽然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别让狄梓再胡说八道,也别让任何人见他,尤其是。。。靖安军的人。”
“奴才明白!”张诚连忙应道,
“刘狱丞已经领了旨,死牢外加了三倍的兵,
连送水的都得搜身,绝不敢出岔子。”
明承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张诚退下。
暖阁里又只剩他一个人,冷风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