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应安冷冷地打断他,
“今日,本侯要见到王家所有存粮。
否则,就把你王家的人头,挂在城墙上当靶子!”
夕阳西下,赤林城的天空被染成暗红色。
种应安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连绵的帐篷,
耳边回荡着百姓的哭喊声与西军的操练声。
他想起昨夜不知多少人临死前的咒骂,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侯爷,彭州十三府的捐粮清单来了。”
周文远递上厚厚的文书,声音有些颤抖,
“大部分富户都已捐粮,但。。。”
“但什么?”
“但民间传言,说您要谋反。。。”
“谋反?”
种应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城砖上斑驳的裂痕,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雉堞间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他轻笑一声,
“本侯倒是想谋反啊,可也得有反可谋吧,京中还没有消息?”
周文远叹息了一口气:
“回侯爷,京中八百里加急的信鸽再没飞来,
沿途三十七座驿站。。。全都断了消息。”
周文远的声音发颤,
“最后一封密报,还是三日前从京畿怀庆府发来的,只说。。。”
“说什么?”
种应安猛地转身,披风扫过城墙,惊起几只觅食的乌鸦。
“说。。。说京城方向天象异常,钦天监连夜遮蔽了观星台,不准京畿之人洞察星象。”
周文远压低声音,将文书递上前。
种应安接过文书的瞬间,城楼下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
他低头望去,只见几个流民正围着一口沸腾的粥锅争抢,
浑浊的汤汁溅在他们结痂的伤口上,却无人在意。
一名老者被挤倒在地,枯瘦的手还死死抓着陶碗,
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正顺着指缝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