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少无知时,倒是一厢情愿地给谢砚之送过不少花,可她从未在谢砚之面前展示过自己那手拙劣的插花手法。
思考间,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颜嫣突然想起了谢诀“送”给她的那幅画,瞬间明白,谢砚之今日为何表现得这般异常。
她下意识扭头,望向湖面与天边。
而今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荷叶亭亭。
再过不到一个月,那抹碧色将会一路延绵到天际,与远方层层叠叠的黛青色山峦交融在一起。
是这里,原来那副画画得是这里……
颜嫣不知那段时光中她与谢砚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现在,她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感所侵蚀着。
她捂住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明明她什么都不曾记得,为何会这么地难受?
无人能给她答案。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秋千上发呆,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光将要散尽时,谢砚之从厨屋里端来了一碗酸汤鱼。
鱼是用热油煎过的黄骨鱼,虽未放什么香辛料,却无半点腥气。
颜嫣盯着那碗酸汤鱼看了很久,忽道:“我记得你不吃鱼。”
许是没料到颜嫣会突然开口和自己说话,谢砚之有着片刻的怔忪,半晌,才接话:“不一样的,它是洞庭湖产的黄骨鱼。”
这句话乍一听很奇怪,颜嫣却未对此发出质疑。
仿佛她的潜意识已认定,这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此后,久久无人说话。
那股令人窒息的悲伤感越来越浓厚,压得颜嫣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已彻底暗了下来。
今夜格外安静,既无风声也无蛙鸣,安静到有些压抑。
用过晚膳,颜嫣又坐在了那架秋千上,谢砚之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推。
一下又一下,她裙摆高高扬起,忽又落下,一如她今日的心情。
眼看就要入夏,夜幕之上却无半颗星子,浅浅一弯月挂在天际,道不尽的孤寂凄清。
颜嫣仰头望着那轮月,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原来,有月亮的夜晚是没有星星的。”
她又道:“不玩了,回去吧。”
而后,乖巧地任谢砚之牵着自己,与他一同踏入那间曾独属于少年谢玄的卧房。
这间卧房很小,房中只有三件家具,架子床、书案、衣柜,却被谢砚之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
空气中漂浮着世家大族皆不喜的栀子花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