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正神色道:“你听好,我只说可以被俘,却不是准他们投降。这两者是颇有差别的。他们必须经过力战之后,力尽而被俘,不准在阵前自尽,你懂了吗?”
“懂了!但是不明白何以要如此呢?神龙弟兄都是宁死不屈的,要他们一反常道而行,必须使他们明白。”
张豹这次变得聪明而谦恭了,在提出诘间时,立即提出必须诘问的理由。
李靖冷静道:“本来我不必解释的,两军作战,主帅定下策谋后下达命令,部属遵令行事就够了;但你们还不是正色的军旅,没受过训练,所以我破例解释一次。我要他们被俘,是为了要他们配合。在我进攻时真应外合,东西洞庭山深入湖中,我们无法大举进攻,只有以少数精锐,出其不意突袭。但对方以逸待劳,人数一定不少,我只有以这个办法,先送一些人到对方去。”
张豹总算懂了,但又表示凄疑道:“二老爷,请恕属下放肆多嘴,弟兄们被俘后,行动恐怕不会自由吧!”
李靖一笑:“我知道,他们必然会受到拘束。不过我会安排,到时自然有人去替他们解开束缚,让他们能参加战斗。”
张豹不敢再问李靖要采用什么安排。他己学会了维持分寸,不逾越自己的职权。所以他道:“如此属下就可以对弟兄有交代了。”
“不作解释,你就无法交代?”
“是的。主公教弟兄们以忠义勇战不畏不怯为主,属下若要求他们作畏怯之行,一定要有个解释。”
李靖道:“张豹,你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我要求大家在力不从心时,可以接受被俘,却不是要他们示怯而故作被俘,要做得恰到好处,不能露出破绽,否则对方起了疑心,有了准备。我突袭的计划若是失败了,将唯你是问。”
张豹肃然唱喏而退。薛飞霞与董轻云也是一脸恭敬,不敢透出口大气。
张出尘笑道:“你们轻松点,这不是在大堂上,无须如此拘谨。”
薛飞霞道:“婢子等不敢放肆以逆虎威。”
李靖笑道:“我是否对人很凶?”
薛飞霞道:“这倒不是。但二老爷有一股慑人之威。像张豹,他极少对人如此折伏过,就是主公面前,有时也要抗辩几句。”
李靖道:“我大哥是不是凡事都与他商量。”
“也不是和他一个人商量。主公行事公开,对内没有什么秘密,有什么事,总是大家商量着办。”李靖笑道:“也听取你们的意见?”
“是的,不过主公思虑过人,我们的愚见提出后,经常会被主公反驳倒。最后还是照他的计划做,但我们的意见真有价值,他也会采纳的。”
李靖轻轻一叹:“难怪他会得到这么多的人忠心拥戴,大哥在收服人心方面,确有其过人之处。”
“是的。主公在宣布一件事莳,早经深思熟虑,计划妥当了,但他仍是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在仓促之间,所想到的自然不如他周详,因此,最后仍然照主公的计划执行,只不过他使大家都觉得自己也参加了这个计划,执行起来特别卖力。”
李靖微微笑道:“不错,不错,这是一种权术的运用,他不但能使大家感到受尊重,也使大家对他的才智折服。因为他能把你们的意见一一驳倒,而你们却很难推翻他的计划。”
董轻云低呼道:“是的,的确如此。婢子等因为次数多了,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别的人却都为主公的这种做法感到十分的兴奋与折服。”
“哦,轻云,你对大哥这种做法有什么看法?”
董轻云嗫嗫地不言。
张出尘笑道:“轻云,你尽管说好了,这是我们私事闲谈,绝不会入于他人之耳。”
李靖道:“是的,我要知道的是你们对此事的看法,不管你们对大哥态度,你们尽可畅所欲言。”
董轻云道:“婢子认为这有点虚伪作假。”
薛飞霞立刻道:“不!虽然主公此举不是真心在求取大家的意见,但立意却是好的。他使大家体认到自己受重视,也使大家对他更为尊敬………”
董轻云道:“可是我觉得二老爷这种做法,也一样的能令人尊敬,像张豹这个喋喋不休饶舌的毛病,就是主公惯出来的。”
“在主公面前,他的意见最多,好像表示他懂得很多,但到了最后,他的意见没有一条被采纳,只是他自以为贡献很多而己。”
薛飞霞笑道:“主公知道他的毛病,所以要他担任总管,并没有叫他参与最高机密。主公不是一直告诉我们说张豹此人,小有才华,难当重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