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颇为感动,握住她的一只柔荑,摇撼了一下道:“出尘,我自始至终,未以富贵为念,只是觉得男儿立身于世,总得要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才不虚渡此生。得卿相许,这种念头更为深切了,今后希望你不仅要在立业上帮助我。更要在修德立心上策励我、督促我。”
张出尘没有说话,只是把娇躯紧紧地贴着他。两个人似已合为一体,这就是最好的说明与承诺了。
李靖与张出尘仍是仆仆风尘,马不停蹄地巡视着虬髯客留下的王国。
李靖考察他们的训练以及组织,张出尘则盘点经济,核查帐目收支。他们发现虬髯客这个组织不但庞大,而且精良,尤其是运财方面,尤有独到。
他们的生计营利深入民间大众,都是民生必需的项目,而且大部份是集中在米粮、盐铁、布帛、绸缎等项,然后则是车船骡马等行业。
这些行业,平时已有厚利可因,也可以不着形迹地屯积物质。粮号存粟,铁店打铁,这是很平常的事,不会引人启疑,然而一旦举事,这些行业立刻可以转烕必要之军需,使粮草军械充分供应无缺,车船支援运轮,骡马可供战骑,总之,一切都是在为战争作准备。
目前,他的人员虽然分散,但这些人都是头目,每个人都运用关系,手头控制着十来个人。
因此,这几千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可以发展成为十万大军,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了。
除掉力量雄厚之外,还有一点惊人的就是财源足。每个地方都有大批的囤粮,以及累年所积,密藏的刀枪箭弩甲胄,还有大量的金银。
这些资源,除了最初的本钱是虬髯客供应,其余都是历年的经营盈余,几年来,有的已累至数倍了。
最惊人的是这些部属们守以及忠贞。几年来,不管赚了多少,帐目上始终清清楚楚,没有一点私落入私囊,每一分盈利都记在帐上。
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李靖忍不住要深入探讨。他把张豹找来,问其中原因。
张豹道:“二老爷,这很简单,因为他们的生活已经很优厚,丰衣足食,别无他求了。”
“这个我知道,我想了解的是他们每一个人为何都能洁身自守,不置一点私产。”
“那是因为他们了解到,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主公所许他们日后的前程。”
李靖点点头道:“这倒是,富不如贵,若与日后之前程相较,一点钱财自是算不了什么。只是将来之事还不可期,而钱财就在手头,他们都能想得那么远吗?”
“是的,入了神龙门中的弟兄,都不是目光浅近之辈。主公在选人时十分严格,早已把一些渣滓莠草汰除掉了。保留的都是精英,分配地域时也用了点心思:家在南方的,派在北地,遥远千里之隔,使他们生不了根,只有规规矩矩地从事了。当然还有一点其他的因素。”
“什么因素。”
张豹道:“主公对待兄弟们十分宽待,大家互相交换照顾家小,无微不至,只要谨慎从事自己的职司,主公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每两年,他们可以返家与家人团聚一月,让他们知道家人们的生活情形,绝无后顾之忧。有几个地方发生了灾祸,弟兄的家小都受到最妥切的照顾与保护,别人都饿得易子而食,唯独神龙门中弟子的家人,家有余粮。”
李靖叹道:“这就难怪他们一个个心存感激了。”
张豹道:“这是施之以惠,另一方面则示之以威凡是心存异念而怠忽职守,违反纪律者,不但本人要遭受严厉制裁,家人也将视情况之轻重连带惩处。”
李靖皱皱眉头,这一点是他不同意的,因此道:“一人犯过,与家人何干,罪及妻孥似乎太重了。”
张豹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主公虽然觉得太苛,但却不得不如此,这样才能收警惕作用,何况,开始入门之时,主公就将规条颁示明白,任由他们自择,他们如果不同意,可以拒而不入,既然加入了,就不容触犯。”
李靖一叹,没有再说了。
他修习过兵法,深知领军之道,首在树威,而后才是施恩,必须恩威并济,才能使纪律分明。
虬髯客的这一套,正是治军之道,他也无可非议了。
这时恰好薛飞霞进来,呈上一张纸条:“启禀二老爷,太湖总管以飞鸽告急求援。”
张豹一急,伸手要拿字条,口中还道:“什么?太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薛飞霞将手一缩道:“张总管,这不是给你的。”
张豹一惊,连忙收回了手,望着李靖惶恐地道:“二老爷,请恕属下无状,因为太湖那边,对我们太重要了。”
李靖微微一笑道:“多谢你提醒我,否则我还不知道太湖的重要性呢!”
张豹连忙跪了下来,低头道:“二老爷,属下该死,太湖方面的几个负责人,都是属下的结义弟兄,一时情急无状,请二老爷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