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魏姝是家中的长女,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同于旁人家的女儿,即使有了弟弟,她仍旧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
甚至弟弟魏思源对她也是顺从的,出阁之前在家中的日子,玉京多少人家的女儿是比不上的,即使是表妹芫娘也羡慕她。
正因为自己拥有许多人爱,所以魏姝从来不会苛刻分享自己的爱。
玉京的女儿自小就要学琴棋书画,就连女红烹调也要熟练知晓,但多数人都是只精其中一样就好,很少有像她那般什么都会的。
这起因也与好姐妹芫娘有关。
不知为何,从小芫娘就喜欢掐尖要强,幸而她出身好样貌也好,故而每回诗会画会得魁首也无人多置喙。
她与芫娘是好玩伴,年岁差不多,因此是一同长大的,芫娘学什么她便跟着学,豆蔻年华整日都粘在一处,玉京的人都说她们是双生子。
突然有一日,家里给魏姝订了门亲事,听说是漕运总督杨家的儿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将来必然是有大出息的,父亲觉得满意,母亲也是高兴。
芫娘晓得这事后,却整整三日不理她,饶是魏姝买了首饰哄她,也不肯说半个字的话。
三日后国子监放旬假,魏姝实在好奇,就央着芫娘与她一同去瞧瞧那杨涟是什么模样,好在芫娘犹豫半晌也就同意了。
魏思源一直就说那杨涟模样不佳,今日他把人约着与自己同行,方便姐姐在茶肆楼上偷瞧。
芫娘扶额望去,扑哧一笑道:“表弟没说错,真是有些丑呢。”
自那时起,姐妹二人的关系又和好如初了,魏姝那时还以为她是怕自己与旁人成婚,怕她是吃味,自己今后不再将她放在心头的缘故。
瞧她笑了,便好一阵解释:“你放心,将来我即使成婚了,咱们也能每日在一起玩。”
谁知又过了两年秋闱放榜,芫娘也到了择婿的年纪,李家子侄里头没有一个肯用心读书的,便想着让芫娘榜下捉婿。
魏姝自然陪着帮她掌眼,没曾想这一眼真让芫娘误了终身。
从此姐妹二人日常说笑的话题里,多了一名叫宋辙的男子。
那年冬起了大旱,接连一月无雨无雪,可千金小姐是不管这些民间疾苦了,眼中只有自己的心上人。
魏姝见她一番情意,便怂恿着她去告诉父母,早早提亲定下来才好。
正逢年下,杨家女儿送去了东宫做良娣,是极受太子器重的,芫娘还说过几句酸溜溜的话,可那时魏姝并未放在心上。
“你嫁杨家过好日子,偏生让我自甘下贱,与那无权无势的人结亲。”
魏姝直呼冤枉:“不是你总说那宋辙模样俊俏,如潘安赛宋玉,我还道是你心悦他!”
芫娘隔着月洞门瞧那离去的七品蓝色补子,有些不甘心道:“谁心悦他。”
可父亲是很看重这个宋辙的,平日里对他多有夸赞,说他将来必然有大作为。
即使是看上了他的好相貌,可又嫌弃他没个好出身,为此一直犹犹豫豫不急着表态。
女人心难测,魏姝看着芫娘嘴硬的模样,只当她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