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转了转,最后还是叹气道:“那行吧,好歹念在你是程家人,你都跟丧门犬一般被人轰出来,我们再不收留你,你真就跟街边乞丐一样了。
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
你在这里,需要自食其力,若是还想像往日那般养尊处优,那不出两日,我就能把你轰出门去。”
程怡见祖母松口答应了,忙欢喜起身,扶着李氏道:“祖母,我知道的,您放心好了。
我二哥他们呢?”
“你二哥在街头卖烤红薯,广哥和通哥也在外面找了活计。”
“这样啊,他们三个都有了谋生路子,那程家日子应该还算过得去啊。
祖母,哪里有你说得那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你可别觉得我夸张,程家如今还真是捉襟见肘,日日为柴米发愁。
你二哥卖烤红薯卖不了几个钱,广哥和通哥笨手笨脚,又都是做学徒小二,一个月也没一吊钱,换来的米都不够他们自己嚼用的。”
“可我听说祖母把陶姨娘卖了,那她的卖身银子呢?想来总归也是卖了几两银子吧。”
“别提这个,提这个我就有气。
那钱早没了。”
“没了,哪去了?”
“广哥和通哥把人打坏了,那银子全部赔给人家了。”
程怡心下一凉。
来之前,她想过程家处境艰难,但也没想到,竟是这般艰难。
瞧那残破门扉、祖母身上的破烂衣衫,还有灶台上煮着的那锅清汤寡水的红薯稀饭粥。
她只觉心灰意冷。
正这时,一个瘦削小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
程怡好奇看去,好半晌才认出那人。
她惊喜喊了出来:“爹!”
那人听见这声爹,木着脸看了过来,只一眼,一句话没说,也没理会程怡,就又转身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自顾念叨:“木柴呢?木柴怎么没有了。
没有木柴,我那丹炉熄了火,可就遭了。
还有,渊哥不是答应给我买丹砂吗?丹砂呢,怎么还没买来。
他都答应好几日了。”
小老头突然提高音量,冲着李氏道:“娘,你再去催催渊哥,今日务必把丹砂买回来。
对了,还有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