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兰是此中高手,赶紧抓住路遥的另一只手。
冷玉霜噙着泪水道:“路舅舅……不会走的!”
王道凑和着道:“皇天有眼!”
路遥的口唇连连翕动,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舅舅……舅舅……小烈在您身边,舅舅……”韦烈一叠声地叫唤道,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
“小……烈!”路遥发出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很高兴,能……再看到你,小烈……不要难过……我……老了,迟早……还是这条路……”
“舅舅,您会好的,我上天入地也会设法……”
“小烈……小茜……也……很可怜……”
“舅舅,我会像对小青一样……照应她。”
“好……好……小青……在等我……”喘息了一阵,失神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小青……
等舅舅……”
情况已显示不妙。
“舅舅!”韦烈号叫。
路遥脸上绽出一个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呼吸停止,他去了,去得很安详。
韦烈嗒然松手,他也僵化。
空气顿然凝冻。
许久,谷兰站起身来,幽幽地道:“人力毕竟不能胜天,再精妙的医术,也只能救不死之人……”是感叹也是实情,正所谓“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人之生死,仍然操纵在冥冥之中的造物主之手。
韦烈变成了雕像,灵魂仿佛已离开了躯彀。
“公子!”王道忍不住叫了出来。
“韦大哥!”冷玉霜也跟着叫了一声。
韦烈毫无反应,他已被过度的哀伤淹没。
“现在该怎么办?”谷兰望向冷玉霜。
“我想……”冷玉霜拭了下泪眼。“备上好棺木盛殓之后运回洛水边的柳泉跟小青葬在一起,不必问,韦大哥也定然是这么处置,至于如何讨债是以后的事。”
“唔!”谷兰点头。
柳泉。
小青的墓地。
现在多了一座新坟,是路遥的长眠之所,他跟小青原先是父女,后来揭开身世是甥舅,生时相依,死后相傍,说起来是一幕人间悲剧。墓旁结了一个草庐,韦烈在此守墓,他拒绝任何人作伴,坚持要独守百日。
今天,是第一百天,也是守墓的最后一天。
连续沉浸在哀伤里,他已消瘦了许多。
日出之后不久,冷玉霜的侍女化身书僮立仁、立义的素月、凝香送来了香蜡纸钱祭品,韦烈在墓前摆下,祭拜祝祷了一番,冷玉霜与谷兰双双来到,也在路遥墓前跪拜敬悼,由于气氛的沉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道勿勿来到。
“公子,我探到了蒙头怪人的行踪!”
“人在何处?”韦烈目进寒光。
“汝州城外的王母寺。”
“王母寺是女尼清修之所,他在那里做什么?”
“公子!”王道挑了挑眉。“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探听到一些,他在寺门外的无夏树下已经呆坐了三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附近人家说他是疯子,还有野小孩向他扔石头,他连动都不动。我又偷进寺里打探,寺里的尼姑作息正常,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看来这当中透着古怪,我又不便找寺里的尼姑问,怕打草惊蛇。”
“好,我去找他!”
“还有……”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