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匠们愣了愣,接过酒壶倒了碗,叹气道:
“小伙子,别瞧这渠现在像模像样,过不了两年就得塌!”
“为何不用好料?”林青问。
“好料?”老工匠苦笑,
“工头说上面拨的银子不够,只能用次料。
可谁不知道,那银子被知府大人扣了一半,
工头再扣三成,到咱们手里的工钱都快发不出了!”
另一个工匠补充道:
“前几日京兆府尹武大人来查过,骂了工头一顿,
可没过两天,工头又换了批次料接着干,
听说知府大人背后有朝廷大人撑腰,武大人也管不了!”
林青沉默着走到渠边,指尖拂过粗糙的杨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渠壁里没有一丝该有的坚实,只有偷工减料的虚浮,
就像这看似繁华的京城,内里早已蛀空,
也如大乾一般,外面光里面糠。
。。。。。。
第三日,林青找到了一个在吏部当差的小吏。
他假装要补办户籍,把小吏约到了客栈旁的茶摊。
小吏刚坐下,就搓着手道:
“补办户籍不难,只是这跑腿费。。。”
“多少?”林青问。
“不多,五两银子。”小吏笑得谄媚,
“不是我要贪,是上面的主簿要孝敬,主簿又要给郎中送,一层层上去,少了谁都办不成。”
林青盯着小吏:“若不送呢?”
小吏脸上的笑容僵了,叹了口气:
“不送?去年有个同僚不肯送,
没过半月就被安了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革职抄家了。
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养,不贪,活不下去啊!”
茶摊外,一阵马蹄声响起。
林青抬头,看到一队官差簇拥着一顶轿子经过,
轿帘掀开一角,里面坐着的正是京兆府尹武彦哲。
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显然又在为政务烦忧。
林青曾暗中观察过武彦哲,
昨日他深夜还在府衙批奏折,案上堆着弹劾下属贪腐的文书,
可每次弹劾上去,都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