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客栈窗棂,洒在林青指间的半块干饼上。
连续三日,他皆是这般装束,
青色劲装外罩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
混在京城的人流里,从户部粮栈到城南水渠工地,
从街头的铁匠铺到巷尾的小吏房,把这京城的里子翻了个遍。
可越查,他攥着饼的手指就越紧,
连丹田内的金色气劲都跟着躁动起来。
这日清晨,林青绕到了户部下辖的官粮栈。
栈外排着长队,大多是城郊的佃农,
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文书,那是朝廷发放的赈灾粮。
他混在队伍里,听着前面两个老农低声抱怨。
“去年的粮还掺三成沙,今年倒好,掺了快一半!”
“能有就不错了,你没听栈里的伙计说?
上面的大人把好粮拉去黑市卖了,给咱们的都是筛下来的碎渣子!”
轮到林青时,他递上从流民那换来的粮票。
管粮的小吏斜着眼扫他一眼,手在秤杆上轻轻一压,本该给两斗的粮,只装了一斗半。
“没了,就这些!”
小吏语气不耐烦,手指却在桌下敲了敲,那是要好处的意思。
林青没动,只是眼神沉了沉。
小吏被他看得发怵,悻悻地又添了半斗碎粮,嘴里嘟囔:
“算你运气好。”
待林青走出粮栈,捏了捏粮袋里的碎米,
指尖能摸到细小的沙粒。
他抬头望向粮栈后院,一辆马车正悄悄驶离,
车帘缝隙里,露出满袋饱满的白米,那是本该赈济百姓的官粮。
“十两银子的拨款,到了下面只剩三两,
一石赈灾粮,到百姓手里只剩五斗,还掺了沙子。”
林青把粮袋递给巷口的流民,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寒意。
苏凝跟在他身后,眉头紧锁:
“这是从上到下都烂了。”
午后,两人又去了城南的水渠工地。
本该深挖三丈的渠沟,此刻只挖了丈余深,
渠壁用的是易腐的杨木,而非朝廷规定的松木。
几个老工匠正坐在工棚外抽烟,脸上满是愁容。
林青走过去,递上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