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还没走吗?”
男人就站在距离她一格的位置,暖黄的顶灯下,水流从他青筋虬结的手背淌过,身上冷调的木质香混合清淡的酒精气息鲜明地侵入这片空间。
他关掉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纸擦手,“怎么,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
说罢,她重新低下头,准备再洗把脸磨蹭时间,避开要和他同行的可能。
谁知半天过去了,身后半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已经走了?
云枳试探地转过头,却见男人单手插兜站在不远处,半垂着眸挽着袖口,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他并未刻意冷肃,但不说话时,黑眸带来的威压太令人心惊,那种天生的压迫感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云枳身体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反手撑住洗手池边沿,几乎是下意识开口,“你怎么还在这?”
连称谓都变了,看样子是吓到不轻。
祁屹眉心的不悦一闪而过,“吓成这样,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她轻呼一口气,等缓过神,冷静地牵出笑:“怎么会,您怎么会这么想?”
“你这么躲避不及,会让我造成这样的误会。”
云枳赶忙摆手,“没有,我怎么会把您当洪水猛兽……”
是碰到就变衰的瘟神。
祁屹:“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
云枳站直身体,恢复了镇定,“祁先生是找我有事?”
原本以为今晚能幸运躲过和这尊瘟神单独照面,少听一点刻薄的冷嘲热讽,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要训斥她不该出现在有许琉音的场合,还是要损她一个门外汉参演话剧不自量力?
长痛不如短痛,她垂下脸,洗耳恭听。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祁屹眸色一沉,指腹划过口袋里丝绒盒,那股困扰他许久的烦躁感再次从心脏泵向血管。
弄断了她的手绳,这条链子不过是个赔偿。
自讨烦恼让Simon把东西送到公寓就罢了,既然选择亲手处理,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抓紧交出去。
但很显然,他在犹豫,在摇摆不定。
他甚至搞不清楚为什么。
他究竟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祁先生?”
祁屹撩起眼,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面前的人额角和发丝上还挂着水珠,脸颊薄薄的一层绯红十分醒目。
他从口袋里掏出方盒,语气平静又强势:“拿着。”
云枳下意识接过。
深蓝色丝绒盒质感复古又高级,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