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四人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众人纷纷挤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赵队长铁青着脸,抬手就给了老光棍一巴掌。
“丢人现眼!还不把人送卫生所去!”
周阮披着衣服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却压不住众人心里的荒唐。
人性的窥探欲如野草般肆意疯长,羞耻与道德在喧嚣的浪潮中被狠狠踩进泥里。
赵队长的手停在半空,忽然觉得这巴掌像是打给了整个村子。
他观察着聚集的人群,那些曾经淳朴的面孔现在显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这不仅仅反映了四个人的失态,更是集体压抑下扭曲心态的体现。
夜风穿过院落,吹不散那股浊气。
权馨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碗筷,忽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刀划破了喧嚣的夜。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扫过每一张扭曲的脸。
这些来看热闹的人,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老光棍和李娟的喘息声犹如回响在耳畔,可她知道,真正该被审判的从不是此刻有些扭曲的人性,而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性。
马玉芳拉了拉权馨的衣袖,她却站直了身子,声音不大却清晰:“你们看够了吗?”
人群骤然一静,仿佛被针尖戳破的泡沫。
赵队长的手又落了下来,砸在自己脸上。
那声音像冰碴子划过铁皮,冷得人打战。
没人回答她,月光惨白,照在每一张有些呆滞的脸上。
权馨转身走向凌富强和张玉梅,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却重重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碗筷,那些瓷器上已沾满尘土和凌乱的脚印。
马玉芳忙蹲下帮她。
“看够了?”她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轻的,像自言自语。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赵队长的脸还在火辣辣地疼,他忽然不敢再看权馨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种近乎烦躁的清醒。
马玉芳缩了缩脖子,人群开始悄悄后退。
退,如同潮水般无声地退去。
权馨将最后一片碎瓷拾起,轻轻放进兜里,仿佛收殓一具文明的残骸。
月光下,她背影单薄却挺直如竹,像一杆精准的天平,称着某些人沉沦的良心。
她走过之处,喧嚣如潮水般退散,唯余尘土在月光下无声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