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的喧嚣,在暮色中渐浓,秦淮河畔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座龙盘虎踞的城池映得如同白昼。
城西的“第一楼”依旧人声鼎沸,楼下酒肆里,贩夫走卒、商贾士子推杯换盏。
喧闹声,顺着雕花木窗飘向街面。
可三楼最深处的雅间“飞虎阁”外,却静得连风过檐角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两名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正立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正是朱元璋的长子小朱标与心腹谋士马熙(化名)。
“标儿,这就是元庭,肆无忌惮!”
飞虎阁外,四名身着元廷,怯薛军服饰的卫士持刀而立,玄色铠甲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腰间弯刀的刀柄,上镶嵌着鎏金纹饰,
那是只有护卫皇室的怯薛军,才有的规制。
更让他们心头一沉的是,卫士领口绣着的“元”字图腾,在昏暗中如同蛰伏的猛兽,压得人喘不过气。
“舅舅,你看清了?”朱标声音发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方才飞虎阁的那三人,为首者锦袍玉带,气度雍容,倒像是……”
马熙脸色凝重如铁,抬手按住朱标的手臂,示意他压低声音:“标公子,莫要声张!
那为首之人,才是正主。
我虽未得见全貌,可他身后两人,其一身着玄色便服,身形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那是王保保!元廷的河南王,察罕帖木儿之子!”
“王保保?!”朱标瞳孔骤缩,倒抽一口凉气,
“便是那个连败红巾军,军数员大将,
被父王称为‘天下奇男子’的王保保?他竟亲自来了应天?”
“不止!”
马熙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死死盯着飞虎阁紧闭的木门,“你再看那第三人,青衫布履,虽不起眼,可他腰间挂着的银鱼袋,乃是元廷户部尚书的信物。
我曾见过吕昶大人的画像,那人……
正是掌管天下钱财的汉人尚书吕昶!”
朱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玉佩。
他自幼随父征战,见惯了阵前厮杀,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惊
——王保保是元廷的擎天柱石,吕昶是元廷的“钱袋子”,
这两人同时现身应天,已是惊天动地,可那为首的锦袍人,
竟能让王保保与吕昶同时随行,其身份之尊贵,简直不敢想象。
“这等人物亲自出马,不亚于当年关羽单舟过江!”
马熙的声音里满是震惊,指尖微微颤抖,“标公子,你想过吗?
能让王保保俯首、吕昶相随的,整个大元境内,唯有……
黄金家族的血脉!”
“黄金血脉?!”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瞬间浮现出元廷皇室的图腾
——那是一只盘旋在雪山之巅的金翅大鹏,象征着成吉思汗后裔的至高权柄。
他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走廊的木柱上,发出一声轻响,吓得连忙捂住嘴。
“嘘!”马熙急忙拉着他往阴影里缩了缩,
“这等人物驾临应天,绝非小事。
王保保善用兵,吕昶善理财,再加上一位黄金血脉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