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事的聊天,说过年时,庄主的院里喜庆,有亮堂的大红灯笼,有红红火火的对联,还有祝愿美好的福字贴。
可惜,他们没见过,没几个死士能去庄主的院里。
因此,他很疑惑,在鹤城买年货时就疑惑。
就是后来买着买着忘了,这下看见李莲花贴,又想起来了。
贴罢各间屋子,他们又去院外贴大门。
整好后,一行人拣着东西进院去。
李相夷却落在后面,抱着凳子,三步一回头地往山下望。
望着风过林间,望着空无一人的蜿蜒小路。
本来很好的心情,突有些落寞寞的。
李莲花当然知道,他在望什么。
单孤刀下山的那些年,每到年节,他也老是站到院外,三番五次地往外瞅。
可是,他很少等到过。
长到十五岁下山那年,也就等到过两三回而已。
头一年春节,单孤刀是没有回来的,连信都没有寄。
他那时很是理解,师兄一定在忙江湖大事。
然后来,这个想法动摇了,也许单纯是出于讨厌和恨而已。
那回来的两三回呢,是因为偶尔也会想起云隐山的好吗?
已经不重要了。
他回身站到李相夷身旁,目光辽远而去,“回来的人总会回来,不回来的人再等也不会回来的。”
李相夷仰首望望他,默然半晌后点点头。
没有师兄在的年,好像也没什么,他还有很多人陪着。
真正对他好的人。
“走了,回去了。”李莲花勾过他肩膀。
李相夷“嗯”了声,随他回去。
一大一小,在雪路上轧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除夕的年夜饭总是很早,中午才过不久,一堆人就忙活起来。
往年都是漆木山和芩婆一块准备,今年不同。
厨房里,乱得像打仗。
李相夷和小笛飞声打碎了很多碗碟。
不过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晚饭时,要把菜置到平日里的方桌上,漆木山却摇手。
问芩婆,“芩娘,我记得有张大圆桌子,放哪儿去了?”
李莲花知道,师父老不记事,一有什么找不见,就问师娘。
“我怎知道,”芩婆瞥他一眼,“不是你放的吗?”
一行人便找起圆桌来,最后,在地窖里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