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夹着阿三,走向门外。
阿三挣扎着回过头来:“你们要是心疼我,就不要再来看我,你们来一次,我受的折磨就多一次……”
阿三被人拖了出去,他最后的话还在室内回响。
楚辞的心,尤如刀在扎。
鲍甫望着阿三被拖走的方向,任泪水在脸上横流。
楚辞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想了想对鲍甫说:“本来,我不想您去见宋立军。我了解他,您就是见到他,也不会有用……我回去就安排车,您明天就去见他,把您看到的听到的对他说。就在今天,就在他的身边,竟然有人敢无法无天!”
鲍甫在市府大院门口的接待室坐了有一刻钟,就有人出来见他。来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宋市长的秘书小高。他客气地把鲍甫引进一间小会客室,给他沏好茶,说宋市长正在开一个会,会一完就来看他,请他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鲍甫与宋立军素未谋面,光凭他礼贤下士,很快就答应接见一事来看,鲍甫觉得他是个好市长。有希望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精神饱满的老人,在秘书小高的陪同下,来到小会客室。小高向老人介绍:“宋市长,这位就是从京城来的鲍甫先生……鲍老先生,他就是您要见的宋市长!”
宋立军客气地与鲍甫握手,请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是宋立军。”
“宋市长,您好!”
“您好,老先生!听您的口音,像是河北人?”
“是的,保定府的。您呢?”
“保定府好啊,自古以来就出英雄好汉。我祖上河北,出生在山东,后来就走南闯北,四海为家了!”
宋市长的随和,使鲍甫感到亲切,很快就没有了拘束感。
“我们还算是老乡!”
“对,是老乡!老乡来找我,肯定有事,您说说,看我能为您办点什么?”
“宋市长,事情是这样的……”鲍甫从怀里拿出他从京城带来的条子:“我在京城认识一个人,他说他与您曾经一起共过事。他知道我要来,就托我向您问好!”
鲍甫把条子递给宋立军,宋立军看完条子,皱起了眉毛,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把条子放在茶几上,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鲍甫看见宋立军脸上起了变化,心里暗暗叫苦。
“老先生,其实您要有事,就像今天这样直接找我好了……我不是来见您了?”
宋立军本来心情不错,才破例答应来见这位不速之客。他被这张从京城带来的条子激怒了,在客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有耐着性子说下去。
“只要您的要求是对的、合理的,我能办到的,我会为您办的。我们就是为人民办事的嘛!他的官再大,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他有责任,有义务为人民排忧解难。你何必去找人写条子,跑路子呢?”
宋立军联想到有人一封匿名信把他告到中央,最近有关方面派人下来调查,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影响。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虽然他毫不在意,但没完没了的问话、求证、核实,消耗了他不少地精力,浪费了他不少时间。这些烦人的事,像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他的手足,他有了许多顾忌,起码在工作上让他分了心。想到此,他的气不打一处来。
“鲍老先生,我不是批评您,我看不惯这种不正之风!什么事动不动就通到天上去,再拿着上尚方宝剑来以势压人!”
“宋市长,请原谅……”
“不,老先生……该说这句话的是我,我不该对您发火,请您原谅!写这张条子的人,他过去就喜欢到处批条子,手伸得长得很,犯了错误还不吸取教训,今天又来了!……他远在千里之外,和我一样不了解您要反映的事,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要我关照和斟情处理您反映的事,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关照?怎么斟情处理?简直是在乱弹琴!”
宋立军越说越气,他站起身来对秘书说:“请这位老先生到信访处,按程序上报。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我一律不见!”宋立军说罢,拂袖而去。
事情急转直下,鲍甫的心,仿佛一下落在冰天雪地里。
高秘书看见鲍甫非常难堪,好意地劝慰:“鲍老先生,宋市长就是这样的人,您要找他,就不该……”
“高秘书!”
高秘书听见宋立军在门外叫他,应了一声赶快出去。
还在生气的宋立军想起鲍甫从京城来,一个老人在外有诸多不便。他在走道上站住,吩咐应声出来的小高,给鲍甫安排好吃、住方面的事。他在与小高说话之间,看见茫然不知所措的鲍甫,苍老的脸上一副失落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这位老人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g市,又煞费苦心弄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条子……老人可能真的有什么重大事情,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看,他非常沮丧……宋立军动了恻隐之心。
宋立军回到会客室,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老先生,您别介意,我发火不是冲您来的。我对这些乱七八糟地事情,生痛恶绝,疾恶如仇!高秘书,这种事情下不为例,你把我与鲍老先生的谈话作个记录。老先生,您远道而来,真有什么大事、要事,我还是听一听!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