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也去,为什么?生意上的一切事情不都由大郎做主吗?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管什么用呢?我家大郎还有什么交代,那里都还有谁在场?”潘金莲一脸困惑,将信将疑的质问。
“在场的的只有我家掌柜和武大掌柜,武大掌柜只是亲自交代夫人前往,并没有其他特殊交代。”
潘金莲一时拿不定主意,“你先在前厅稍等片刻,我准备一下。”她打发伙计在外边等候,自己回到了后堂。
李嫂跟着潘金莲劝导,“夫人,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夫人还是小心为上。”
潘金莲何尝不知风险?那个伙计去而复返,传的话更是让她疑虑丛生——“武掌柜要娘子您务必亲自去一趟”。这绝非金海的口吻!大郎再走之前还一直嘱咐自己要看好门户,小心为上。即使是万分紧急,要她前去,定会设法传递更稳妥的信息,或是让她带着郓哥或是李嫂等人一齐过去,绝不会让她独自贸然涉险。
可是…能发生什么事情呢?虽然跟八福酒楼速来交往很少,即使发生什么矛盾,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无非讹上一些银两,或者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或者是大郎跟他们言谈不和,被打了一顿。或者是……西门庆他们要加害我们?
关心则乱,想到这里,对金海安危的极致担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不能眼睁睁等着,必须去确认!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为了大郎,她也得去闯一闯!
这种念头在她心中激烈撕扯,让她面色苍白,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那八福酒楼的伙计再次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焦急,催促道:“武家娘子,您可快些吧!武掌柜和东家都等着呢!去晚了,只怕这合作…”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敲定了潘金莲的决定。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去!郓哥,你随我一起,有个照应。”她需要一个人陪伴,哪怕只是壮胆,哪怕只是个半大孩子。
“李嫂,孙大哥,”她迅速交代,语气急促而不安,“若我们一个时辰后还未回来,你们…你们就去县衙报官!”,这已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解救出现危险情况的解救方式。
她不再犹豫,亲自去取了两坛酒,又拿了一份空白的文书卷起。袖中藏了一把剪刀,以备万一。
“走吧。”她对外边那伙计说道,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裙摆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惶。
郓哥紧跟在她身侧,少年脸上满是紧张,却紧紧抿着嘴唇,试图表现出勇敢。
一行人穿过被暮色笼罩的街道,走向城西那处愈发显得僻静的宅院。来到宅院门前,只见门扉虚掩,内里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在里面。
潘金莲停下脚步,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对郓哥低声嘱咐,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郓哥,你…你就在门外等着。若里面…若里面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过了一炷香我还没出来,你千万别进来,立刻跑!回去…回去报信!”她将最坏的打算交代给这个少年。
郓哥用力点头,脸色发白:“我…我记住了,!你…你千万小心!”
潘金莲最后看了一眼郓哥,仿佛要从这唯一的同伴身上汲取一丝勇气。然后,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鼓起全身勇气,跟着伙计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迈入了空荡荡的院落。
“夫人,您跟我去见武大掌柜。”说罢伙计转身把门双手关上,带着潘金莲向院子里面走去。。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隐在门后阴影中的陆虞侯如同鬼魅般闪出,一记精准的手刀无声无息地劈在正扒着门缝紧张张望的郓哥后颈!郓哥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眼前一黑,便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陆虞侯面无表情地将他拎起,迅速拖向宅院深处。
院内,潘金莲被伙计引着穿过空旷死寂的前庭,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而令人心慌的回响。她被带入一间偏厅。厅内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血腥气味!潘金莲的心猛地一抽,目光惊恐地扫过地面,赫然在角落发现了尚未干涸的、刺目的暗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