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慌忙蹬上靴子,跑到窗口盯着鬼影重重而又喧骚不已的雨中古刹:“反者谁也!”
有侍卫叫道:“遍地都是!
圣人问谁?”
“陛下,快逃命啊。”
寺人急切道。
朱温无言:未审乘舆播越,自此何之?
朱温不禁大笑,大脑里正在一幕一幕飞快地闪烁一生记忆。
鸡皮疙瘩长满全身,心脏“咚咚咚”
地悸动。
嗖!
一支箭钻进室内。
这时,邵赞提着滚满碎肉的刀,缓缓在臂甲上挪过,出现在寝室外的花园。
“邵赞!
诸葛爽败亡,你来投奔朕,朕署以衙将。
赵克裕持节归顺朕后,朕以都头将你提拔回河阳,何负此辈!”
朱温狰狞的大吼,巴掌锤挞着窗台:“嘭,嘭,嘭!”
“够了!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陛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况朝廷何负陛下?陛下何意反邪?!”
邵赞一通喝问,高声道:“臣杀陛下是为富贵,非故意造反。
多说无益,请即就行!”
“朕与此辈有恩——”
“哈哈哈,有恩就一定要报吗?李家对陛下也有恩,陛下报了吗?陛下既能恩将仇报,我辈安得不可!
此所谓,上行下效之!
白虎通义之教也!”
“陛下速速自裁!”
“好,好!”
朱温仰天大笑:“朕在地狱等着尔辈。
爱妃,勒死朕。”
石妃眼里凶芒涌动,拿过绳子从背后套住朱温的脖子,光溜溜的玉足抬起,一脚蹬住朱温脊背,随着春光乍泄,石妃厉声尖叫:“啊!
!”
道场寺内,响起军士们肃穆的齐诵:“南无阿弥陀佛……愿陛下善地受生……”
邵赞走到窗边,一眼就看到圣人平躺在榻,肥躯盖着一张脏兮兮的毯子,半截青筋暴起的胳膊露在外面,耷拉在床沿。
“割下圣人头。”
乾宁二年七月十三,朱温陨落于洛阳道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