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作为武将代表下场后,加上沈劲,殿中的风向再次转变。
但王凝之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宣布将此案交由禁军府、廷尉和御史台三方共同审理。
一场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俨然成了大周立国后的第一大案,政治有时就是如此荒唐。
退朝后,郗超和沈劲等人都留在宫中,到偏殿商议对策。
从郗超那里得知自己用力过猛、从而被慕容垂利用的沈劲,在王凝之进殿的第一时间,便老实地上前请罪,“陛下,我的本意是想帮慕容泓开脱,全部归罪于王裕之,谁想到慕容垂那老狐狸……”
“坐下说,”王凝之有些疲惫地在主位落座,“今天的事不怪你,慕容道明的心思,和王家人并无二致,只是他更聪明,手段更高。”
大家都是在为自己谋利益,不同的是,慕容垂是顺着王凝之的心思,而王家是在对着干。
一直沉默的王献之说道:“陛下,我看不如退一步,同意给文宣皇帝上庙号,堵上那群人的嘴,了结此事。”
在他看来,王羲之是他们的父亲,追赠个庙号是应该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不是给阿耶上不上庙号的问题,”王凝之摇头道:“若是上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说阿耶既然可以追尊为帝,还能上庙号,那么祖父呢,其他人呢,为何不能追尊?”
郗超赞同道:“陛下所言是也,不上庙号,还可以咬定是效仿大汉,无大功不封,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则后患无穷。”
王献之不吭声了。
沈劲更担心会审的事,问道:“审案的事,我该如何应对?虽然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但真要较真,不过是件不疼不痒的小事。”
廷尉还是建康朝廷的老人王雅,御史中丞则是王凝之新任命的吴隐之。
王凝之想了下,说道:“事情虽小,但毕竟是发生在人群密集的街头,两人又都有官身,你到时候不用管审判的经过,只说影响恶劣,一定坚持要从重处罚就行。”
沈劲听后,连连点头,先离开了。
“陛下这是也想给慕容道明一个警告吗?”郗超问道:“如果只看眼下,他这么横插进来,将水搅浑,其实是帮了陛下。”
王凝之冷笑道:“我何须他相助,他以为我要重用武将来压制世家,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
郗超清楚王凝之的想法,他是想提拔寒门来与世家抗衡,但寒门的成长需要时间,“追赠之事,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已经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了。”
王凝之闭目思考了一阵,说道:“明日你上书,要求先完成皇后和太子的册立,如此便可缓上一阵,我会加紧对朝廷中枢官员的调整。”
郗超称是,又道:“陛下是想将他们晾在一边,然后对朝中的重要职位先做安排吗?”
“不错,”王凝之点头道:“他们既然盯着追赠的事不放,我就随他们去,看看谁先着急。”
郗超心领神会,行礼告退。
王凝之看着自家小弟,叹道:“你喊上子猷,待会一起去见阿娘。”
王献之听话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