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纪恩,拱手问道:“赵捕头,我要怎么走?”
赵虎忙道:“此次流放有三类,两千里、两千五百里和三千里。做为平民流放的只你一人,别人已入官奴流放,县衙差人统一押送。夫人两千里是最近的,又是平民……陈大老爷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他让我告诉你,他不可出京就不送你了,让你保护好自己,一会儿有马车专门护送你离开,车夫可信让你放心便是。”
半夏点了点头,仔细交待纪恩一番,小半个时辰后领着招娣坐上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个老车把式,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满脸皱纹少言寡语一身粗布夹衣。
赵虎又交待车夫几句这才与半夏话别。
冷冷清清无人相送,赵虎目送马车远去心事重重的回了衙门。
马车一出京城,招娣叹了口气:“小姐,您别上火,一切有奴婢呢,您喝口水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半夏苦笑着吃了半块糕点,嗓子火辣辣的疼。
张寡妇怔怔的坐在自己的厅堂里,大勇和大柱默默的掉眼泪。
“好人不长命”,张寡妇声音一哽:“这丫头从小看到大,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她这个娘真是坑人不浅,自己的儿子让皇上给砍了,又连累丫头去了那么远,终身不许回京,一辈子的缘分断了。”
有些人注定没有结果,否则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哪会有那么多的黯然神伤。
能走一程,乡情大过一切。
夜半时分,院门被叩响,大勇急忙跑了出去,工夫不大陈锦文一身孝衣跪在院子里磕头,张寡妇吓的跑了出去:“大侄子,你可别吓唬我”。
陈锦文声音沙哑:“爹走了,吐血而亡,劳婶子帮我几日。”
张寡妇忙拉起陈锦文:“我们都去送送他……还没到子时,小三天,你爹给你省银子了,正好明天白天守陵一日,后早就入土为安。”
一家三口都换了身素衣去帮忙。
陈大老爷的丧事除了陈家人,也就是他们这些老邻居,没有一个外人来。
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有闲心管别人生死。
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
将自己的爹安葬,陈锦文也大病一场闭门不出。
张二狗的死如泥牛入海,没泛起一丝浪花。
白枫领着徐平徐安在乱坟岗找到被野狗吃了一半的尸体,一口棺木安葬。
三炷清香,一串纸钱,一杯浊酒,谁又不是这红尘过客。
徐安哭的最凶,狗叔人挺好的。
白枫拍了拍儿子:“别哭了,人死灯灭,也都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这京城就是吃人的虎狼窝,跟爹走吧,带上你娘你祖母,咱们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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