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早上拎着食盒走进来的时候,半夏虽穿戴整齐走出书房,却不自觉的打着哈欠。
陈泽希起身拉着人坐下:“昨晚没休息好?”
“没事,还行”,半夏揉揉眼睛:“许是瞌睡虫来了。”
招娣看了一眼半夏:“小姐……我想一会儿吃了饭去买盒疤痕膏,一盒二十贯我打听了。”
“好,找纪恩要”,半夏跟着上手摆放食盒。
吃过早饭,招娣刚出院子,陈锦文一脸急火火跑进来。
纪恩无奈锁了院门也跟进来,少爷脸皮厚,硬闯谁有什么办法。
二人一进厅堂,纪恩挠挠头:“老爷,少爷找您。”
陈泽希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你十万火急的?”
“爹,二叔和四叔早上去市集吃包子,听人家说昨天夜里,大皇子醉酒死宫女身上了。皇上大怒,大皇子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嬷嬷全部处死,原皇后投缳也死了”,陈锦文眉头紧锁:“太子府一个门客反水,说太子的毒是他自己故意下的,就为掩盖大皇子的死,并与门客说三皇子虽一奶同胞但皇位只有一个。另外给皇上上了一本花名册,说太子已定让霍武安为摄政王,涉及门客三十六人,皇上大怒差人签定笔迹竟为真,如今侯爷已经打入天牢,削了太子之位,圈禁了。”
陈泽希脸色一白,这怕是康大人学生的手段,真有高人啊,笔迹竟可乱真,一本花名册谁也翻不了身了。弄死大皇子嫁祸太子……无解,子平难逃一劫。张二狗如今让人圈进笼子里了,怕是现在谁也找不到他,再找到也是个死人了。
一日之间,三十六门客遭了大难。
处死、官奴、流放!
陈泽希忧心忡忡,每日去往茶楼听风声。
半夏如今也心头慌乱,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认亲不认亲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下死手,人家就要除根,子平虽小,可十二岁的举子世间有几个?太子不倒他尚可让皇上高看半分,太子谋反灭杀手足……皇上眼中门客皆是刽子手,恨意难消必重罚。
八月十四,临近中午院门被叩响,工夫不大,纪恩领着赵虎匆匆进了院子。
半夏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缓了缓神,起身迎出来。
招娣抹了把泪忙跟在身后护着。
赵虎一见半夏叹了口气,拱手说道:”花夫人,朝廷知你无亲……但奈何……魏子平乃三十六门客中排名前五……你被连坐流放北地两千里外,不过是以平民身份流放,你名下所有的土地房产全部充公,终身不可回京,只许你带两奴出京。路引官文我都给你办好了,你什么也不用管,即刻打理行囊今日出京。到北地长山郡柳台县落户后,许你置宅置地,一视同仁再无财产土地充公一说,也将你落入农者之列,终身免徭役,许你名下子女科举,皇上对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京中浮产你就舍了吧。”
“小姐,奴婢一人跟您走,放他们留京”,招娣抱着半夏声音哽咽:“小妹千万别把姐留下。”
半夏眼圈儿一红拍了拍招娣:“往后劳你辛苦了,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招娣忙跑进厅堂。
纪恩扑通跪地:“先生您不能不要奴才。”
半夏上前一步将人拉起:“泽希不可出京,他年纪大又倔,你不留下来照顾他我也不放心,两铺红利记得每月领取,莫让他太穷困,两个婶子一并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