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徐徐推开,先是一位穿着条纹西装的年轻男士出现,随即侧身让路。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她的视野。
周淮左。
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一袭深色的中式立领衫,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那是历经商海沉浮数十年沉淀下来的气场,无需言语,便能让人感受到来自骨子里的压迫。
孟逐觉得他非常眼熟,转念一想,周淮左的模样她在新闻里见过多次,或许是因此而觉得熟悉。
“周先生您好。”她起身,俯首。
随着周淮左的缓步走近,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她皱着眉头搜索记忆,那张脸……
周淮左在她面前站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如醍醐灌顶般,孟逐瞬间想起来了。
那日在殡仪馆,那个在雨中驻足在墓碑前的老人,正是眼前的周淮左。
周淮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只是淡淡一笑,只口不提聘用的事,反而邀请她一起逛逛周宅。
孟逐答应了。
庭院是欧式风格,草坪修得像丝绒,玫瑰按色系一片片划分开来。中央是一个蓝釉喷泉,复古雕塑风格,充满了旧时候的典雅审美。
他们穿过□□,来到一座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矮房前。红砖外墙已经有些斑驳,但依然透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门扉敞开,里面陈列着各种老照片,按时间顺序整齐排列,像一部立体的家族编年史。
孟逐好奇地打量着墙上的照片和下面的标注:旧码头、军营、货品仓库、第一张报关单、第一艘自有货轮,记录着周氏百年来的兴衰沉浮。
“你对周氏的了解有多少?”周淮左突然发问。
她之前对周氏做过一些研究,了解他们最早登陆港城的时候,是负责英军占领时期的营地建设,之后再做进出口贸易等等,扎根港城百余年,在各方各面,无孔不入。
但至于,他们最早的一桶金从哪儿来,却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们是法国老钱家族的分支,有人说他们是英国公爵的赘婿,也有人说他们是某些高层的白手套……
“人们总爱把一个普通的故事,包装成各种传奇。”周淮左笑,“你想知道周氏是如何起家的吗?”
孟逐颔首,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只会讲给周氏内部的人听。”周淮左看进她的眼睛,“孟小姐,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接下周氏家办经理人的offer吗?”
对于私人银行家未来最好的出路,就是成为富豪家族办公室的经理人。孟逐才入行不到三年,就获得的这个机会,可谓难得。
但也因为这机会实在太好了,好到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立刻点头:“我想知道,您为什么选我?”
她有自知之明。她的那份提案虽然够新颖,但也不足以单凭一次路演就管理动辄千亿的家族资产。
“因为你,是予白选的人,会对他绝对忠诚的人。”
一句话,将孟逐钉在当场。
他像是看穿她的防备,淡淡补了一句:“放心。我不做拆鸳鸯的事。”
“只不过孟小姐,我想告诉一些他从未告诉过你的事。”
周予白的飞机落地时,忽然觉得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