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小心翼翼收好,见胡枝要离开,他抓住她的衣角:“姐姐,我能成为像那个哥哥一样的人吗?我也想像他一样保护大家。”
胡枝摸摸他的头:“努力的话一定可以,但我觉得,哥哥一定更希望你先保护好自己。”
“嗯!”大大的眼睛有了神采。
她扫过那些眼神空洞的孩子,想起匡近,希望他们早日摆脱过去的阴影。
抬眸,天音就站在不远处,对她笑。
在昏暗的房间睁着眼睛呆坐了一晚,胡枝拉开紧闭的门窗,外面乌云蔽日,天空灰得分不清时辰。
院子里静悄悄,翘掉了一天的训练,她带上那枚发卡,去了街上的花店,纯白祭花旁的向日葵开的正明艳。
抱着这束向日葵,胡枝去了墓地。
刻有杀字羽织的身影沉默地蹲在墓碑前,崭新的供花在墓碑前随风摇摆。
她没有参加葬礼,或许是害怕看到他冰冷的尸体。
“实弥,”胡枝放下向日葵,为灰色的墓地增添了一丝色彩。
她侧头看去,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平静的眼神中有几分不易觉察的迷茫,匡近离去最难过的应该是他。
胡枝看着他,欲言又止,安慰的话语是他需要的吗?
“是你啊。”
“嗯,有好好吃饭吗?”胡枝也不明白,怎么下意识说了这句。
风在墓碑缝隙穿过,实弥神色复杂站起来,墓碑和她一起落入眼底。
“怎么了?”胡枝愣愣地问。
“……没什么,”他扭过头:“走了。”
“等等。”胡枝抚过碑文,他在那个世界一定和家人团聚了吧。
对他告别:“我们先走了,匡近……哥哥。”
最后两个字囫囵从喉咙里飘过,也飘进实弥的耳朵。
那句在心里一直没叫出口的称呼,如果他听见了,一定会高兴得像傻子一样吧。
余光划过,胡枝起身的动作蓦地停住,从心脏蔓延出一阵细密的疼痛,在夈野匡近墓碑旁边,刻着五个名字。
字体歪歪扭扭,肉眼可见的生疏。
每一笔都像是用力划过无数遍,每一刀都无比深刻。
整整齐齐的一排,同一个姓氏,刺得眼睛生疼。
实弥还在一旁等她,胡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呼吸困难,牙关发紧。
每一个名字下,沉睡的都是他的家人,现在又亲手葬下友人,该是什么心情?
实弥察觉到异常,转头对上她不对劲的眼神:“干嘛?”
胡枝狼狈的低下头,快步走过去:“……没事。”
语言在此刻过于苍白。
迎着呼啸的风向前走,乌云聚集快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大雨就要倾盆落下。
湖面随风晃荡,他走得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发出鞋底摩擦沙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