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的温柔细腻,如同春风化雨,她不论心中有何等复杂的情绪,只要一遇上甄夫人,心中立马安静宁和。
她又想起裴尚说的那句,自己像他娘亲来。
“先饮两口,若是不合你的口味,我再换些你们小姑娘喜欢的花茶来。”
甄夫人对虞明窈蔚然一笑,示意她将茶杯端起。
虞明窈听到这,眼角一酸,不自觉垂下眼嘟囔:“我马上就要及笄了,不是小姑娘了。”
“再大,在我这,同我家尚哥儿一样,都是孩子。”
话说到这,虞明窈以为甄夫人要开口问,近来几月,自己和裴尚怎么回事,怎两人好好地,感情一下淡了下来。
她提起胆,脑筋飞速运转。
孰料,过了好半晌,女子温柔的语调,却仍未响起。
她呆呆抬起头,望着日光下裴尚娘亲瘦削却柔美的脸庞,在光的照耀下,甄夫人整个人,犹如满含悲悯慈悲之心的菩萨。
虞明窈神思不属,没留神,一口将带着烫意的茶水,饮了大半。
痛辣之意从咽喉,一下涌向四肢,她扯出锦帕,捂住嘴,猛烈咳起来。
“让我看看,可伤到哪里没有?”
甄夫人烟眉微蹙,探起身去看虞明窈的伤势。
虞明窈见状,连连摆手。
“不……不用。就是没留神,呛了一下。”
她闭着眼,咳得正难受,这时,一具柔软温热的身躯,将她环住。
甄夫人像幼时娘亲那样,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对于此举,虞明窈没来得及回过神,还有些愣。
待这股熨帖传到全身,她这才缓缓张开手,亦轻轻回抱了下甄夫人。
而后,克制又轻微地放开。
“真没事了,谢谢您。”
她笑着,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甄夫人见状摇了摇头:“若是烫到了,和我说,我这有膏药,也有专门治喉疾的方子。”
“好,”虞明窈垂眼,“就是浪费了您的茶。”
甄夫人闻言,缓缓坐回身:“茶能再泡,人没法活第二次。”
刚煮好的茶,就这样倒掉,她面上没有一丝可惜,只依旧动作轻柔,收拾起茶具来。
虞明窈看着她动作,偶尔也将眼神放在四周。
方才进来,她心中实是忐忑,不敢多看,四处张望。
这会儿,心神宁静之下,她扫视起四周来。
未到深秋,甄夫人这屋子里,就烧起银丝炭来,让人一进门,浑身暖烘烘的。
她的品味,也异常高雅。
进门东侧往里,是一扇紫檀木雕刻鸟兽花草的屏风,紧挨着有一架博古架,博古架上有一玉瓶,玉瓶里正是现下开得正好的苍兰与紫色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