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鸢跪在染血的草地上,指尖死死抠进林月冰冷的手背,那声“师父……”碎在喉咙里,带着血腥气滚出来时,早已不成模样。
身后,书院众人的“院长……”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可这些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血雾,传不到寒鸢耳中。
她的视线里,只有林月胸口那狰狞的爪洞,鲜血正顺着衣襟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的水洼,连带着飘落的几片银杏叶,都被染得失去了原本的黄。
方才那只鹰妖的尖啸还在耳边回荡,它那双泛着寒光的利爪刺穿林月胸膛时,寒鸢甚至看清了林月眼中最后望向她的、带着担忧的神色。
“师父——!”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手中长枪“唰”地出鞘,寒光一闪,便朝着那只还在振翅欲逃的鹰妖斩去。
刃划破空气的锐响里,夹杂着她粗重的喘息,原本澄澈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翻涌的猩红,像淬了毒的火。
那鹰妖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爆发出如此狠戾的气息,翅膀一滞,竟被长枪直直劈中翅膀。
“唳——!”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鹰妖的翅膀带着血肉离体,重重摔在地上,还在抽搐着挣扎。
可寒鸢没有停手,被抽走了所有理智,剑刃一次次落下,每一次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直到那鹰妖的尸体被剁得不成形,她才猛地转身,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鹰妖与飞禽。
那些妖兽本是被黑魔君暗中驱使,此刻见同伴惨死,纷纷扑扇着翅膀围拢过来,尖爪与利喙在阳光下闪着凶光。
寒鸢却笑得极冷,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提着滴血的软剑,一步步朝着妖兽群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血泊里,留下深深的脚印。
“杀——!”没再说多余的话,吐出一个字,身影便如鬼魅般冲进了妖兽群中。
软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直刺,时而横劈,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一只秃鹫俯冲下来,想要啄她的眼睛,寒鸢头也不回,手腕翻转,刃从下往上挑,直接剖开了秃鹫的腹部,内脏混着鲜血“哗啦”落在地上。
又有几只山鹰从两侧袭来,左脚尖点地,身子凌空跃起,在空中旋身一周,枪风扫过,那几只山鹰的头颅便齐刷刷地掉了下来,滚落在草地上,眼睛还圆睁着,透着临死前的惊恐。
一时间,山林里只剩下妖兽的哀鸣、剑刃入肉的闷响,还有鲜血滴落的“滴答”声。
寒鸢的玄青衣裙,早已被染成通红,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脸上溅满了血点,可她像是毫无察觉,依旧在疯狂地杀戮。
妖兽的尸体越堆越高,血流顺着山坡往下淌,汇成一条小小的血河,染红了路边的枯草与碎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柏后,黑魔君正隐在树影里,嘴角噙着一抹阴鸷的笑。
手中握着一枚巴掌大的玉蝶,那玉蝶通体紫黑色,此刻却泛着淡淡的红光,正随着寒鸢杀戮产生的戾气与亡魂,一点点变得灼热。
玉蝶表面隐隐有流光闪动,像是在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消散的魂魄与血气,黑魔君感受着玉蝶里不断增强的力量,眼底的欲望越发浓烈:“好,好得很……寒鸢,你真是本君最好的棋子。”
刻意没有出手干预,只看着寒鸢在仇恨里沉沦,看着那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玉蝶,连指尖都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鸢,不要这样……”苏宁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那个在血雾中疯狂的身影,心像是被揪成了一团。
知道寒鸢与林月不是单纯师徒关系,,可眼前的寒鸢,已经不是那个会对着她笑的姑娘了,而是一尊只知杀戮的修罗。
苏宁咬着牙,提起长衫,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在寒鸢又一次斩向一只幼鹰时,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放开我!”寒鸢的声音冰冷刺骨,挣扎着想要挣脱,软剑还在不断挥动,险些伤到苏宁。
“不放!”苏宁死死地抱着她,眼泪砸在寒鸢染血的衣襟上,
“鸢,你看看我!院长要是看到你这样,她会难过的!你不能被这样!”
寒鸢的动作猛地一顿,苏宁的话像是一把锤子,砸在了她紧绷的神经上。
可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耳边的厮杀声也变得模糊,手臂却重得抬不起来,身子一软,便朝着一侧倒去。
“小妹!”寒浇的声音及时响起,他带着几名亲兵快步赶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倒下来的寒鸢。
入手处一片滚烫,他低头一看,只见寒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紧蹙着,显然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寒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寒鸢打横抱起,对着身后的亲兵厉声吩咐:“快!找一辆最平稳的马车,让医官守在旁边,务必照顾好小姐!要是她出了半点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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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亲兵们连忙应声,接过寒鸢,快步朝着后方的马车跑去。
寒浇看着亲兵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神色惊魂未定的少康与妺喜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见少康身着锦袍,染了些尘土,,妺喜一身邪魅之气看着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