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软物,像是……肉。
“唉唉,客官都是些晦气的烂肉。”那男子想要制止萧翎,却突然,麻袋里发出了响声——
“救命……”那是一声轻声的呢喃。那声音很熟悉,萧翎刚刚听过……
“艹,还没死透。”男子小声嘀咕了下,抬脚就想踹。
“打开——!”萧翎意识道那是什么,“我出钱买下!”
听到萧翎说出钱买下,那俩个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作何打算。这人被打地就剩下一口气,估计也活不长了,老鸨只说让他们丢到乱葬岗,现在要有人出钱买下,这钱他们岂不是可以私吞?
“怎么了?”王纠不解的问萧翎。
“那个里面应该是那个姑娘。”萧翎转过头正好对上王纠不解的目光,他有些呆愣,似乎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那姑娘就要被扔出去了。萧翎也是不确定,只是听到了声呢喃,好像自己在哪里听过,思来想去好像是那个姑娘。
“啊?”王氏俩兄弟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拿着,够不够?”萧翎随手将腰间的玉佩丢下来扔给他们。
男子忙不叠接住,先是打量了下玉佩的成色,随后喜笑颜开,眼睛都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够够,客官,这人就是你们的了,要我送到家吗?先说好,要是人在途中撑不住死了我可不退。”
另一个男子似乎是觉得这样子就决定了是否不妥当,投给他一个眼神,但他摩挲着玉佩笑得合不拢嘴,根本没注意到。
“直接送到医馆吧。”萧翎开口,此时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今天他心境几次变化,此时觉得胸口压了快巨大的石头。
他说不出来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庆幸吗?自己还是救了人;还是恐惧,这个世道如此的可怖,短短半个时辰就将一个活人打成这样,要是正好在出门的时候碰见人还不知道会怎样。
第40章
陆晏他们终于到达了沂城的近郊。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走官道,只是装扮成商队一路前行。
路上没遇到什么阻拦,要么就是对方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龙虎山,要么他们一路上的行踪早就暴露了,是故意让他们走得怎么顺。
他们一时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们倒是一路上早就听闻牧守府失火,无一生还。这事太巧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又正好无一生还……
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还没有消退,天边月亮倒是先升了起来。他们一行人点着篝火围坐在一起。
“明天就要进城了,大家小心为妙吧。”张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下意识地看了陆晏一眼。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种压迫力,这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
这一路走来很多时候他们甚至都是下意识地听从陆晏的安排。这其实是很怪异的,明明陆晏只是个在京中赋闲的官家子弟啊……
就比如发现萧翎偷偷上船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自己做决断。这其实是很少见的,这个年纪的人往往把握不住事情,本能地询问长辈的意见。
……而且他觉得陆晏有总……位高权重的感觉。他只在很少数的高官里看到过。可是他们都是执政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
此时陆晏的半边脸埋在暗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熙看不清他的神情。
“世子应该是没事了。”张熙宽慰他道。
“嗯。”陆晏闷闷的应了一声,并不多做回应。
远去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淹没在群山中,天彻底暗了下来。他们决定还是早些休息为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还是保存体力的好。
天边漏出了块鱼肚白,清晨还是有些微冷的,进城的百姓们搂了搂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
距离水患也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他们逐渐缓了过来。百姓们总是希望能在收成好的年份多积累些余粮,这是他们在荒年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他们并不关心什么王朝兴替,甚至是谋权篡位,对于他们来说这天下是谁当权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但往往这种灾荒年代人人都惦记着他们那点保命钱粮,就向是现在城里的寺庙人满为患,终日香雾弥漫,人们将那最后一点信仰寄托在神佛上,每日大把大把香油钱送了进来,可是最后活下来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站住,路引呢?”城门口,守城的官兵拦住了他们。
陆晏拿出了那道明黄色的诏令,顿时那几个官兵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