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谢琰的。
倒也不是谢韫礼眼尖,只是王公贵族所用的东西自然是与寻常人不同。
谢琰这方帕子以流光锦制成,寸锦寸金,民间不得僭用。
更别说帕角还以银线绣着一个‘琰’字!
可宋柠不知道,这帕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衣袖里。
她明明……亲手将其丢弃了的!
一时间,四周火辣辣的目光朝着宋柠这边袭来。
谢韫礼手底下的小厮更是伶俐,不等宋柠有所反应,已是将那方素帕呈给了谢韫礼。
谢韫礼接过,看似是在鉴别,实则却是将那方帕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就听席间有人惊呼,“还真是肃王殿下的!”
“可肃王的贴身之物,怎会在宋姑娘那?”
“嘘,小点声!还看不明白吗?”
宴席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连着老国公和孟知衡都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看向宋柠,仿若是在求证着什么。
而周砚更是愣在原地,耳边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都仿若是一把利刃,字字句句都在往他的心口上扎。
视线不断地在宋柠和谢琰之间游移,一双眼,几乎是在瞬间就红透了。
好似近日来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为何要与他退婚,为何要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是因为他护不住她,还是因为,她找到了比他更好的靠山?
肃王……
是了,肃王一句话,便敌得过他百句,千句!
可……是什么时候?
周砚最后的视线,直直地定在了宋柠的身上,他多想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
主位上,谢韫礼好似后知后觉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怪不得三弟对宋姑娘的事如此上心,怨孤这个做兄长的,平日对三弟的关心少了!”
话音温和,眼底却凝着薄冰似的讥诮。
谢琰回京后处处与他作对,仗着父皇怜惜其幼年为质之苦,日渐不将他这东宫放在眼里。
他原还忧心父皇会为谢琰择一重臣之女,平添助力。
如今看来,倒不必担心了。
区区一个开封府判官之女,许予肃王为妃……
甚好,真是甚好!
谢韫礼心中大喜,却见宋柠突然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明鉴,这方素帕是臣女今日无意间拾到的,还未找到机会还给肃王殿下而已。”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是想过要攀附谢琰,可后来,谢琰的冷漠与狠厉她都看在眼里,哪里还敢与他有什么交集?
再说了,谢韫礼和谢琰素来不和,她可不想成为他们兄弟二人争斗的棋子,夹在中间,最终只会引火焚身!
但谢韫礼丝毫不信宋柠所言,语带讥诮,“拾到的?这等贴身之物,怎么恰巧三弟今日就掉了,又恰巧被宋姑娘你拾到了?”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谢韫礼轻轻抬手,打断了宋柠的话,语气悠长,“女儿家面薄,孤明白。只是事实当前,宋姑娘又何必遮掩?”
在场官员内,自然也有谢琰这边的人,看出了太子的用意,当即便有人提出了质疑。
“宋姑娘不会是故意将这帕子展露于人前的吧?”
“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要凭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如此毁人清誉,费尽心机!”
谢韫礼啧了一声,“尔等怎可如此羞辱宋姑娘?堂堂肃王,难不成连自己的一方帕子都管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