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被书砸懵了,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啪”的一声偏头吐掉嘴里的书,催动灵力就要冲南隅山呲牙。
耳边有同门弟子小声提醒,“楼师兄……不要和掌门师尊对着干啊……”
楼厌回神,正对上上首那双忿然的眼睛。
“孽徒!”南隅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嗷’什么?性情冲动活吞鲛鱼,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不说,还连累你的师尊,事到如今仍然不知悔改……”
骂无可骂,他怒冲冲地说:“把书拿回来!”
楼厌一听见“师尊”这两个字就没了气焰,垂下眼睛“哦”了一声,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书,看都没看一眼就递了回去。
南隅山黑着一张脸接过去,只翻了两页就将那本书拍在了桌子上。
“楼厌!”
楼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头,那本《通冥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桌案上。
那南隅山手里的是……
“嘿——”楼厌能屈能伸,立刻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掌门别生——”
“哐!”南隅山气得把桌子劈了。
“听学走神,还在书本上画这些丑陋的狗,十八界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那不是——”
狗。
南隅山打断他,“回去将这本《通冥志》抄录五十遍!”
楼厌怒气冲冲地咧开嘴角冲他呲牙。
“怎么,你很不服?”南隅山冷笑,“那你来说说,究竟何为‘煞’?”
楼厌一听就精神起来。
他曾统率整个九冥幽司界,是世间最后一位魔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鬼煞精怪。
“煞而已。”楼厌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无非就是人的怨气所化,哪儿怨气重哪儿就有它,城外的乱葬岗最多了。真要撞上了,可能会变成个姑娘扭着屁股把人给干到销魂窟里,也不是非死不可。”
“很好,言语粗俗。”南隅山语气平静,显然已经适应了楼厌如今这副作风。
“抄录一百遍,抄不完就不用再来听学了。”他嘱咐,“若是你师尊问起来,你就自己同他解释去。”
楼厌:“……”
鬼运气。
楼厌卷着尾巴回来的时候,神霄宫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只貔貅幼崽蹲坐在神殿一角,试图吞下一盏鎏金宫灯。
“撑不死你!”
貔貅幼崽抬头“咻咻”两声,问他为什么抱回来这么多书本,是不是被掌门罚抄书了。
楼厌认为这是在嘲笑他。
一摞书本被大力甩上桌案,楼厌闷头伏案,认命地开始抄录那本该死的《通冥志》。
不是不敢跟南隅山对着来,实在是怕事情捅到衡弃春那里。
他那位师尊的脾气太不好捉摸了。
万一被惹怒了把他的原身拎出来作要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楼厌盘腿坐在案前,认认真真抄写书里那些鬼画符。
南隅山给他的是一本古书,里面有很多都是上古篆体,楼厌没有修过符,描起来很费事,只能一再强迫自己静心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