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顶金黄花蕊,吸着一大群蝴蝶幻影,半身老植女凝立在空域。额头上没有皱纹,眉毛稀疏,两眼闪闪有神,花眼骨碌碌转着。动作迟滞的点着手杖,脾气有点急,说话声音很大。接近于怒吼。“开战台,一个叶晶买命……”。
杜蕾细指夹着一个叶晶,迟疑的看着眼前晶光闪闪的晶屏。
“买呀!杀了他,杀了这个圣士”。蝶花老植女吼叫着,狰狞的脸,抽搐的变着形。
“圣士”?杜蕾、杜芭愣了,神识体内一团混沌精气,小脸刷的透出绿晕,羞妮的低着头。晶光一闪“战影晶台”化成蝴蝶台石落入杜蕾手心。
莫邪站在域空中,眼睛凝成了三角眼,挑着浓眉看着数丈外低垂花头的杜芭、杜蕾。“完,惹火烧身”。
“茶植友,我姐妹只有事相求,无论天涯海角永不分离”杜蕾拉着杜芭的小手,向前推了推。
莫邪揉着生痛的脑信子,“春风一度”怎么又度来两位植女,以后这日子怎么混哪?莫邪想起扁乐黑亮的指甲,冰九的醋意,心里一阵发毛。一时又没个主意,只好呵哈的应和着。
有了杜系胞妹跟着,莫邪行程快了不少,不用叶晶轴,杜芭如精灵一般拉着莫邪飞遁。不住城石,不住驿台,专住商石。莫邪虽然没敢造次,却被杜鹃花香薰得头重脚轻,飘飘然。
这日,远处葱笼的枝叶遮盖了骄阳碧空,挺拔的躯干,耸入云间。茂密的绿叶一簇簇挨着,随着微风的拂动,苍翠间挂满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叮铛的撞着,晶莹发亮,发出“唰喇”的声音。
杜蕾惊呼一声,拉住杜芭的绿纱向后躲了躲,藏到莫邪宽大的植服后。莫邪神识柏林的脸阴沉下来。一条笔直平坦的柏叶路慢慢从整整齐齐的柏树墙中闪出。数位头顶杜鹃花植者行出柏林。
神气十足的撇了眼莫邪,身形慢慢向两侧移去。一阵香风吹来,一朵鲜艳欲滴的杜鹃花,妮紫嫣红一闪飞出柏林。噗的一声,爆成数不尽的花朵,急射而来。
莫邪身前红光一闪,刺芒血盾瞬间立在身前。杜鹃花影急停,一道虬枝透出花影,一簇簇的,像似小小的火焰的杜鹃花影凝在枝丫间。一根干枯的手指轻轻挑开簇簇绽开笑睑的杜鹃花,狠狠地皱着眉头,皱皱的花脸上皱纹变得更深了。“芭儿、蕾儿玩够了吧,该回杜城了”。
“不回去,我系姐妹决心当散植,不再囚禁杜系城石”。杜芭怯懦的小声嘟囔着,声音小的跟蚊子叫。
“放肆,身为杜族直系植女,怎能说走就走,想离开杜系族不难,必须过‘三炼’”。杜鹃花影无风惊颤,抖的片片花瓣飘落,荡了几下,停遁在域空,红色的花瓣边芒上闪过一道道白亮的光,唰的一声玄音,滴下一滴粉色晶光。
“什么‘三炼’?进去精魄立化,我系姐妹才不信,就是不回”。杜蕾拉着杜芭缓缓的向后退着。
杜鹃花影里老植士呵呵的冷笑。“芭儿、蕾儿,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说得算的,就是送你俩进‘三炼晶台’,听天由命吧”。
阵阵雷霆般的战鼓响起。五域滚起黑沉沉的云雾,翻滚着向莫邪涌来,转瞬间,乌云层层地占据着天域,像一块帷幕黑压压的。
两躯柔软的冰冷的植体紧紧背靠着莫邪。细牙哆嗦着打着颤,抖得莫邪的牙都跟着哒哒响了两声。“茶植友,这是三炼晶台,专炼植者精气,你快逃吧,来世蕾儿再陪你游植域”。
杜芭一声不知,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莫邪的手指,攥得莫邪指尖胀痛,不过血了似的麻木着。
莫邪过洗心池时,知道池中有“三水”,有洗魂炼魄之威。这“三炼晶台”又是何物。
“三炼晶台”是植族为处罚判族植者,而凝炼的刑台,名为三炼,实为三夺。夺气、夺识、夺技。
夺气,夺植者修炼凝结精气,虽然未破晶髓,植者十几万年,日积月累的天地灵气精华,一旦夺去,必须经历几十万年修炼才能重回境界。
夺识,非植者神识,而是植者神识中的记忆,一旦夺去,植者以往记忆全失,行如白痴,谈何修炼之事。
夺技,植域植族除本身固有生存技能,还有系族不传秘技,判逃植族植者,依植域法典虽然不能斩杀,但可以收回秘技,强行夺技,十有九癫。植族猝死者多在此关,没有植者愿意轻易放弃本族秘技。
名为“三炼”有虚造声势之意。各植族高层心知肚明,密而不宣罢了。植者听到“三炼”,大多不敢反判系族。
莫邪盯着翻滚着,奔腾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漫过来,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灰蒙蒙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芭儿、蕾儿,族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点一下头,我可立即收回‘三炼晶台’,否则‘三炼晶台’一炼启动,族叔也无力回天”。滚滚乌云内传来杜鹃花影老植士苦口婆心的劝声。
杜蕾、杜芭的脸绿绿白白,花影晶目盯着浓黑的云团。杜芭回身抱住杜蕾。“蕾系姐真的要闯出去吗”?
“芭妹,我意已决,不再回杜城过养尊处优日子”。杜蕾伸手摘下头顶数朵杜鹃花,轻轻一弹,一朵化成花形战车,一朵化成花型战盾,数朵红光闪闪凝成奇影花刃,一件花纹甲披挂在细软柔姿。
杜芭拭去清香泪水,回头看了眼傻愣愣的莫邪,摘下满头的花朵,凝出同样的战车、战盾、战刃、战甲。“系姐,你我同系同根,你战死,我又如何苟活世间”。
莫邪进入植域数十载,第一次见到植者如此,以前与植者斗法,植者多以植叶、植枝随意凝出秘技,足以让莫邪疲于应付。这对植女怎么凝出圣族战车、战盾、战刃、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