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宋元贵家,情形就很不一样了。
深夜了,宋良贵跟江翠娥并排躺床上,迟迟都还没能入睡。
自从江翠娥将今日白日里在元香家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跟宋良贵讲了之后,他俩就都睡不着了。
他俩人都没出声,翻来覆去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儿。
江翠娥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元香家里添置的物件,一头毛驴、雕花衣柜、带铜镜的梳妆台、铜环箱笼、还有一崭新的大水缸、晾衣架上晒着的棉褥子
再看看元香、那两个拖油瓶还有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新做的,一个补丁都不带的。
她们凭什么过这么好的日子!
江翠娥这么算着,算出元香这一趟花了十两银子总是得有的。
光那带铜镜的梳妆台就得有两三两银。
她记得清楚,以前村里一个富户嫁女儿才配了这么一件差不多样式的梳妆台,当年她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多羡慕啊!
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银子!说败家都是轻的!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后悔当初就这么把她们仨给赶出去了。
谁能想到那个软绵绵的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赚钱的能耐?
要是早知道了,现在享受这些的不就是自己了么?这丫头还不得孝敬自己一份
哪像现在?每天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刨泥巴、浇水、拔不完的野草还要受别人的气。
这念头在脑中盘旋良久,终于她忍不住了,扭头压着嗓子道: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好歹是她的大伯,咱们总不能真撕破脸一辈子,要不去跟她服个软?这一家子哪有隔夜仇的啊?”
第78章
夜里,江翠娥扭头压着嗓子道: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好歹是她的大伯,咱们总不能真撕破脸一辈子,要不去跟她服个软?这一家子哪有隔夜仇?”
她也是一时有些冲动,话一出口,便立时有些后悔,照宋良贵那脾气,听见了只怕少不得要挨他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不过现在他只是在黑暗中动了动,翻了个身,没说话。
江翠娥也不催,等了片刻,只听他低沉着嗓子,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乐意,“我去服软算怎么回事儿,你见过有大伯跟小辈服软的么?”
“那可咋办?”她语气忍不住一急,想了想还是压了下去,继续咕哝着,
“你是没看到她家今天那阵仗,村里人一个个巴巴地围着她转,不就是现在看她发达了,想要凑上去沾点光么?我听说金凤巴着喊那丫头叫师父呢,还哄得那丫头在她家屋后造了个新窑”
“还有这事儿?”宋良贵沉声问道。
江翠娥听他语气有变,便顺势道:“那可不,你整天在地里忙,自然不知道。现在倒好,人家买了毛驴还要盖新房了,哪像咱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