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是在许邵廷的半哄半劝下被送到私人医院的,他提前打了招呼,全程畅通无比,两个人从医院走出来时,夜幕已然沉沉压下,霖州的深秋,一天比一天冷,是刺骨钻心的冷,许邵廷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护着她回到小别墅。
她是被他抱着回的房间,他将人轻柔地放在丝绒沙发上,理了理她额间凌乱的碎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现在还怕么?”
闻葭裹着他的西装,心里没来由的脆弱,好像只有他能承托住自己的委屈一般。轻微地点头,没说话,只知道用肢体表达自己的害怕。
许邵廷静静地看她,心里软得不行,把她整个人捞进自己怀里,吻她额头,“这种情况,是不是经常遇到?”
闻葭坐在男人大腿上,窝在他臂弯里,柔顺的头发被他西装布料蹭得微微蓬起,勾勒出毛茸茸的轮廓。一双眼睛跟浸了水一样润,但是这种湿润是极度破碎的,夹带几分彷徨跟脆弱。
“刚出道就遇到过,那个时候于凯晴还不在我身边,后来还是我自己去报的警。”
许邵廷听完她说的,眼神复杂,“我是不是跟你认识得太晚了?”
“为什么这么说?”闻葭从他怀里抬起头。
“没什么,”他看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扯开话题,“你该睡了,去洗澡。”
她现在一动也不想动,只觉得在他怀里好安心,听到他的命令,立刻否决,“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不想洗。”
“是不想洗,还是懒得洗?”
“……”
许邵廷表情瞬间好整以暇,“要我帮你洗?”
闻葭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如果你能把持住的话。”
许邵廷轻笑一声,眼底的黯淡瞬间被灼热取代,“闻小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把我想得太正人君子了。”
他双手发力,彻底禁锢住怀里的人,抱着她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不同于在游轮上那晚,这次许邵廷很笃定,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闻葭感受到突然腾空的重量,顿时警铃大作,在他怀里不安分。
许邵廷低头睨着她,方才语气间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不容置疑的口吻,“再动一下试试。”
“放过我…”
“放过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许邵廷轻踢开虚掩着的浴室门,将她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在浴缸里放了温水。
闻葭盯着他宽阔的背影,觉得再不逃就真的逃不掉了。她双臂撑着台面,将一只脚尖轻点上冰冷的瓷砖地。
小心翼翼地,试图不发出半点动静。
然而,她臀部还没来得及离开洗手台,面前的男人蓦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她纤细的腕。
闻葭抬眼去瞥他,却见男人根本没转过身,只是可怕的直觉反应到她微乎其微的小动作,继而精准地囚禁住她不老实的身体。
他气场过于压迫,闻葭被他攥着,再怎么想逃,也不敢逃了,强烈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好像要一寸不错地攫取她身上的荷尔蒙。
许邵廷缓缓转过身,抬脚逼近洗手台,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仍旧衣冠整齐,似乎只是在生意场上跟别人交谈那样从容正经,如果闻葭没有听到他接下来这句话的话──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为什么不听?”
闻葭只是手腕被他攥着,却仿佛声带也一起被攥着了,半个字也吐不出,只知道仰头去看男人,下午因为车祸而生出的恐惧已经消失殆尽。
但并非无影无踪,而是彻底地被转移到了眼下的事情上。
她怕他,但不是怕他这个人,是怕他现在这副样子。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冰冷强硬的一面,比在游轮上的那晚还要侵略。下午的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不敢说话,她真想问一问他,许董,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许邵廷垂眸,目光扫过她踩在冰凉瓷砖上的脚,“想逃?”
闻葭没回应,她很识相,知道自己的点头或摇头在此刻并不能作数。
她已经做好了被许邵廷禁锢的准备,谁知下一秒,许邵廷蓦地松了她的手腕,语气轻飘飘,“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