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才真的安睡下来。
薛兰漪却根本睡不着,她看着腹间痕迹,心头酸楚,在暗夜里悄然红了眼眶。
此时此刻,魏宣应该看到她忸怩作态的画像了吧?
他应清清楚楚知道她与魏璋是如何苟且了。
也许更早,在她中药那次,魏宣就听过她和魏璋同房的声音。
阿宣会怎么看她呢?
她以后又要如何面对心爱之人?
心被蚕丝一层层裹缠着,丝丝抽痛。
她不能哭,亦不能离开魏璋的怀抱,只是默默紧攥着手心让情绪不要泄露出来。
窗外,夜莺啼泣,风声戚戚。
青阳踏着过膝的草丛,进了木质腐朽的老宅。
此地常年无人居住,连室内都长了野草,门户被虫蚁蚕食出密密麻麻的洞穴。
初夏的深夜,四面漏风的屋内尚有些寒凉的。
门吱呀呀被推开。
魏宣在结满蜘蛛网的榻上盘腿而坐,似在运气驱寒。
听得声音,他防备睁开眼,见到青阳才卸下警觉,颔首示意。
他与青阳并无过节。
青阳与他也不过是各为其主。
青阳自小长在镇国公府,见过大公子最少年风光时。
如今再见大公子,满身血迹遮住了白衣,脸上沾黏着厚重的血污已辨不清本来模样,身板倒仍健硕挺直,将军气场犹在。
青阳知道他不过是凭着意志硬撑。
青阳伫立半步,才上前将蚕茧纸递到了魏宣面前,“世子的原话:‘寒夜寂寥,弟与爱妾特备此物为兄长解乏。’”
爱妾两个字让魏宣疲惫的眼中起了波澜。
他狐疑接过蚕茧纸,细腻触感和隐隐散发的幽香顿时勾起脑海中那张明媚的笑颜。
他牵过她的手,他知道这纸是仿她肌肤而成。
酥酥麻麻的痒意攀缠在魏宣指尖,心里压抑的思慕之情涌入胸口。
他很想好生看看她,好好跟她说两句话。
然则复明至今,都没有这个机会。
五年不见,他真的,很想她。
魏宣指骨紧攥着那抹熟悉的触感,强撑的面容在这一刻有些破碎,指尖微颤,轻轻摩挲着蚕茧纸。
片刻,他将画丢进了不远处的火炉里。
画卷顷刻冒出一丈火苗,他未看一眼,烧干净了。
“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