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手里的茶:“像这样的上好茶饼,往后份例会大幅削减,不止是茶,锦缎、瓷器、熏香、灯油,尽数都会减少。”
其他暂且不论,羽涅对赵云甫这样的做法,还是吃了一惊。帝王一般皆是苦百姓,也不苦自己,他倒是能以身作则,学起“苦行僧”来。
说着,桓恂回答起方才她问起的军费问题。
“高、李两家这些年大肆敛财不少,抄没的家产,足以抵八年财政之收。这些钱,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国库空虚问题。”
对于国库具体情况,羽涅定没他了解的更清楚,她不知这家的财产能够支撑多久。
不过,她敏锐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和平时期尚且不说,战时消耗会更大,这些钱,又能支持他们打多久的仗?
军队上的支出,桓恂这个领兵打过仗的显然更了解些,在她的疑惑下,他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最多三年,目前的资金,最多支撑三年。”
羽涅:“所以,我们要在三年内,解决战争,不然北邺就会被拖垮?”
“没错……”桓恂回:“但三年,已经足够。”
他说:“只要北疆战场早些结束,目前所需要担心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所有战事也会终结的更早。”
休屠人的反击,让朝廷先前所有关于严岳即将犁庭扫穴,荡平北疆的赞誉,顷刻间变成了怀疑。
赵云甫内心深处本就对兵权在握的严岳忌惮,此时这种忌惮随着战局的变化,正在不断加深。
一种更为阴鸷的揣测开始在暗地里滋生蔓延。
朝中有大臣窃窃私语,质疑其败退为精心设计的一步棋。
眼看大功即将告成,他却放任战局逆转,猜测他养寇自重。
更甚者,说他此举,是为了保存实力,清除异己。
岭南戍守的军队,非严岳的嫡系本部。只要这些兵力多一分消耗,他日,他这个都督中外诸军事便少一份制衡。
而且,在众人看来,唯有北疆的烽火持续燃烧,他这位北疆统帅的地位才能稳如磐石,不为所动,个人权柄更加稳固。
加上他麾下的北崖军基本能自给自足,游离于中枢掌控之外,这在朝廷眼中变得愈发危险。
但大战在即,朝廷又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催促其尽快决胜,以便抽调力量支援岭南,早些解决南殷。
一定程度上,北疆的战场,才是决定北邺生死存亡的关键。桓恂这么说,并没有错。
要用二十多万兵马,其中只有少部分精锐,去打准备数十年之久的南殷八十万兵马,多少有些天方夜谭。
萧道遵其人军事才能非常出众,他跟弟弟萧成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残忍手段狠辣,唯武独尊。
纵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桓恂也会承认这一点。
不过,这样的对手于桓恂而言,对决起来才更有意思。
在他话音落地后,羽涅轻叹了口气,天下大战一触即发,已无回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