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穷凶极暴?还是暴戾恣睢?”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不甚在乎。
桓恂:“我想,如有记载,应该不只是会写我是个恶人那么简单。”
一想到史书上的他没活过三十岁,她眼眶忽然涌上酸涩,喉头微动。
不想被他发现异样,她攥紧了手心,浅笑且认真地回他。
“史书上的你,长命百岁,受世人敬仰。”
“史官写你,少历离乱,怀拯世之志,以严法肃内外,人皆畏其威,其心济民。外御强敌,内修德政,为北邺统一天下,更让百姓得以安居。后世评价你,刚毅而不失仁心,机深而终向光明。”
“你的生平,会被收录在《名臣传》中,世人都知晓你的功绩。”
“后世有帝王亲笔评你,‘千载之下,唯犹想见其风采’。”
她一字不漏,叙述着一件存在的史实。
他不知,在她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她已经决定要将这一切变成真的。
听她认真说完,桓恂勾唇笑了下,笑容淡淡:“他们真是这么写我的?”
怕他怀疑自己,她重重点了下头:“不止,以后他们还会写你更多的好。”
桓恂却道:“真是意外。”
羽涅:“意外甚么?”
他看着她回:“他们竟未记载我会弑父的事,看来,在这件事上,秘密算是成功保住。”
听他重新提起弑父的事,她联想到他看到严岳亲笔信时的表情。
想起自己的来意,她叫他:“桓恂……”
“嗯?”
“你为何对你义父不喜欢,或者说,为何听他来,你并不开心?”
“为何……”
“为何要杀他?”他补充着她没说完的话。
羽涅没有否认。
她颔了颔首,于是将离开建安前,趁着齐训悄悄来找她向她交代一些事时,她则向齐训问起关于他跟严岳之间有何过节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起严岳对他好像挺不错。
对此,齐训却不认同,同时向她诉说了一桩往事。
说桓恂十岁时,严岳曾带着他大破犬戎部,后设宴庆功。席间,众将群情激昂,皆主张诛杀被俘的犬戎首领以立威。
正当喧嚣鼎沸之时,桓恂从容向严岳冷静剖析杀犬戎首领的弊端。但随即,他抛出一个石破天惊之策,建议择其嫡子为质,而后释还首领及其部众,命其迁至指定边镇草场,为我朝牧马守边,岁纳贡马,战时从征。
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得一外围屏障、稳定马源及仆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