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谢骋跟与宋蔼候在一旁。
见他出来,宋蔼上前,行完礼道:“大人,我家殿下本想过来等您,方才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叫走,她说等您出来,邀您在丹鹤门外相聚。”
得知羽涅被皇后叫走,他微微颔首。
此时,他并不担心皇后会对伤害她。如今她是赵云甫看重的公主,王皇后没有这么蠢,会对赵云甫的人出手。
“知道了。”他简短应着,随即转身大步流星朝着丹鹤门走去。
夜风微凉,桓恂立于宫门外,不时望门内看去。
然而,先闯入这片寂静的,却是一个幼小的身影。
“老师。”稚嫩的嗓音带着些许喘息。
桓恂回头,看见七岁的小太子赵元瑞从步辇上下来。他示意内侍留在原地,独自迈着小步走来。
他小小的身子在夜风里更显单薄,等快步走到桓恂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桓恂躬身还礼:“夜色已深,殿下身体欠安,不该至此。”
月光照在赵元瑞略显苍白的小脸上。
“适才殿内人太多,不宜说话,学生这才特意来相送。”他声音带着孩童的软糯,语气却异常沉稳。
说罢,他攥着衣袖的手指微微发紧,仰着小脸道:“学生虽在老师门下不久,但学生谢谢老师教我练剑,教我骑马。”
“以前,我连小马驹都爬不上去,现在终于能在马场上跑一圈。父皇上次来看我骑马,他终于夸我马骑得很好,先前他总是嫌我羸弱,没有男子气概,连马都不会骑。”
说到这里,小太子眼睛亮晶晶的,感激道:“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一阵夜风吹过,他咳嗽起来,仍急着把话说完:“我偷偷看了地图,岭南好远好远,且近南殷,南殷的人一定会严防死守。学生军事才能,远不如先生,此地险情,老师定比学生明白。”
说罢,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帕仔细包裹的物事。
他将那物事双手奉上,是一枚色泽温润的玉佩:“这是学生周岁时,皇祖母所赐。这枚玉佩伴我多年,愿它护佑先生平安归来。”
赵元瑞小小的脸上,满是郑重:
“朝中良师虽多,但元瑞的武学老师,唯有老师一人。”
“老师此去,万请珍重。”
说到最后,稚嫩的嗓音里隐约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依恋,但他很快抿住嘴唇,将这份情绪藏回心底。
桓恂握着那枚尚带孩童体温的玉佩,只觉得掌心一片滚烫。
他低头看着眼前这张苍白却写满纯挚的小脸,就是这样至纯至孝的孩子,偏偏是赵云甫的血脉……
想到以后自己会做的事,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玉佩递了回去,蹲下来道:“殿下,此玉意义非凡,臣……受之有愧,殿下还是收着吧。”
“不,这是给老师的,老师必须收下!”小太子难得执拗,小手坚定地将玉佩推了回去:“玉佩再珍贵,也比不上你我师生情谊,更不及老师安危重要。请老师务必带着它,让学生能稍安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