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方子的用途,又取出羽涅交托的匣子,递给卢近侍:“这是我家公主赠予桓大人的礼物,说是多谢大人这几日照拂,她无以为报,只能以此略表心意。”
卢近侍看了翠微一眼,这礼物是给桓恂的,他自然没资格推辞,也没说多余的客套话,径直接了过来。
眼看种子快要调换完毕,茶馆里的白直卫也差不多要出来。
翠微没再与卢近侍多言,只递了个眼色,催他快些离开。
卢近侍会意,带着种子和礼物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未曾耽误,他装好种子,赶着马车,避人耳目从后门进了机衡府。
桓恂正在府中的靶场练习射箭。三箭齐齐射出,无一不中。
卢近侍不敢耽搁,快步上前将翠微的话复述一遍,连同那方子一同奉上。
桓恂瞥了眼他手中的方形匣子,淡淡道:“打开。”
“是。”卢近侍连忙应声,小心翼翼打开了匣子。
桓恂余光扫去,只见一枚通透的和田玉玉韘,正静静卧在匣中。
翌日暮色西沉,从怀远到建安,琅羲和阿悔足足走了数十日,更别提他们还绕去靖远耽搁了几日。
好在金城郡的雨水被制止住,他们走水路还快了一些。
终于踏进建安城的一刹那,眼前铺展开的繁华盛景,是他们在怀远从未见过的场景。
只见青槐浓绿如盖,墙头探出来的花朵艳红似火,尽月河里画舫错落停泊。
酒旗迎风招展,男女多是珠冠翠袖,长街之上车水马龙,紫陌红尘翻涌,那满眼的奢华热闹,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这跟他们一路走来,在路上遇见的景象,完全不相同。
没有乞丐遍地,没有难民流离失所,处处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琅羲并非头一回到建安。
她的童年便是在此间度过的,直到五岁那年,家族遭士族构陷,才不得不举家迁回故乡。
如今重踏这片土地,建安的繁华已远胜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带着阿悔立在秘书省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那块字迹遒劲“典章垂训”的匾额。
未等她上前探问,两名守卫已闻声过来,目光在她们身上逡巡,沉声盘问:“二位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琅羲语调温从容,询问道:“劳烦通禀,小道沈琅羲,乃秘书省著作局徐著作郎故友。今日特来寻他,有件要紧物事需当面交还。”
听闻她是来找徐景仰,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一眼,转而上下打量着她,又眯眼瞥了瞥一旁的阿悔。
其中一个守卫意味深长,回道:“徐著作郎已不在此当差。二位还是往别处打听打听罢。”
“其他地方?”琅羲与阿悔交换了个眼神,眸底皆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