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岑寂,火光映着子竞似笑非笑的侧脸。
他拇指搭在刀柄上,踱到那几人面前。
面对敌军,他似是也没保留一个安全距离,打眼看去,双方之间相隔也不过最多两尺。
“诸位有两个选择。”他语调平淡,音调略顿:
“一,做我帐下俘虏。”
“二,是原地为你们的天神,献上你们的命。”
没有任何攻击性和威胁,他像是好说那样,与他们商量:“是死,还是活?我给你们机会选。”
柔然小兵相顾失色,手中的震颤一直蔓延到刀尖,冷汗涔涔。
同伴的尸体就在脚下,喷射而出的迸溅在他们身上的鲜血还未干涸。
铁锈味混着鼻息冲击着四肢脉络,死亡的味道,入肺蚀心。
“不……我们誓死不会成为俘虏。”一个矮小的柔然兵盯着玄策军校尉喊道,他打颤的双腿未停止抖动,“柔然人,才不会向你们北邺人投降。”
其他人很快附和,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
望着他们誓死不从的模样,子竞叹了口气,他看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既不没有被拒降的愤慨,也并不嘲笑这几个人的自不量力。
只是问:“自杀,你们会有个全尸,要是现在再挥刀,那就不一定。”
“我们如何信你这个北邺人?!”
子竞轻快笑了下:“玄策军一言既出,从不食言,你们应知道。”
那几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互相看了看,随后不再犹豫,挥刀而起。
药房内,崔妙常几人正在为谢骋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瓶瓶罐罐摆放了一案,羽涅拧着毛巾,不经意看向窗外。
她只见身着铁甲的校尉,笑意疏朗,跟那几个柔然人说话,看起来像是在劝降。
哪怕身为既定的赢者,也并不趾高气昂。
岂料那柔然武士倏然抬刀,直接抹了脖子,太可怕了。
惊得她手中的毛巾坠入盆中,水花四溅。
谢骋半卧床头,倒是对这一幕,神情上无任何意外。
仿佛那几个柔然人,铁定会死在这里。
羽涅喃喃出声:“他们宁愿自缢都不投降,这又是何苦。”
活着不好么,干嘛要死。
许是死过一次,她对性命看的很重。
谢骋收回目光,重咳嗽一声,言道:“这些是突利军的人,他们特勤有令,降卒亲族,尽诛不赦。”
听闻有这样的规则,她一脸不可置信:“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投降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