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朗在雨幕里已经睁不开眼,但他仍然努力睁大了双目去看围观的所有百姓,而后他哈哈一笑,高声道:“家兄梁胥,当年与定国公世子为同窗情谊,世子古道热场,玉洁松贞,却遭家兄屡屡嫉妒之才华,十二年前香山狩猎使计将世子跌落下马,世子险些丧失一腿。”
“时间再而回到十年前那个冬月,定国公一家蒙冤一门数百余人惨死,事发前家兄常常夜不归宿,直至蓬莱事发,世子死于蓬莱,家兄携世子金冠、玉佩入宫面圣。”
“我梁朗想问一句,家兄当初是否在密谋陷于秦家!又还有何人参与此事!”
“秦家这不白之冤又何时可昭雪?”
那一去不归的小姑娘又可否能康健而归?
“梁晗瑜,你住口!”人群中一声咆哮,众人只见当朝阁老梁书文弃了手持的那把油纸伞疾步向囚车跑了过去。
“梁晗瑜!他是你兄长!你的哥哥!你们有着手足之情,你如何能如此诬陷你的哥哥!”
与此同时,众多寒门学子与黔州而来的书生聚集在宫门下,纷纷手捧着书卷高声大喊。而其中还有几人拉拽着被五花大绑的一灰头土脸的中年人朝宫门走去。
“权贵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我等寒门学子寒窗十年苦读,又是招了谁惹了谁?”
那黔州而来的学子将手中所捧得书卷撕得粉碎,而后朝天一扬,高声道:“民乃黔州人士,发奋读书只为凭民自身之力,他日得我青云之志!”
“但靖王世子以权贵只身欲将他儿冒名顶替,入朝做官t。事败时又派人刺杀于民,幸得村中友邻相护得以脱逃。而民家中已过身的老祖母曾节衣缩食辛勤劳作助民学业可成,祖母何辜?民何辜?”
“敢问陛下一句,这天下苦学多年只为春闱科考那一刻的寒门学子又何辜?”
第108章我牙疼
靖王世子欲为其外室子行科举舞弊案,想寻了大儒韩夫子来教导其子未果,而孙整其人苦等多年自认为一朝就能从孙秀才变成孙状元抑或孙探花,但距离新的一年殿试之日还早,亦自是未成。
这些皆未发生的事儿都可以让靖王世子避重就轻的只被除了皇室玉牒,贬为庶人。虽已残了一条腿,他日此风波过后仍可私下凭着靖王给予的银钱逍遥过后。而梁胥也因幼弟甘愿认罪也可就此从风波中脱身。
当年太祖皇帝登基后仍遵循平民百姓夫妻般,一生只有一妻、一位皇后,不立任何嫔妃,后宫如同虚设。太祖皇帝骁勇睿智、重用贤能又宽以待人。
一国之母平易近人仁慈善待天下苍生百姓,曾微服民间所过之处无不称“贤后”与仁君,因此皇室中人亦纷纷效仿帝后善待正妻,抑或不纳妾不立侧妃。
而靖王世子身为亲王之子对外隐瞒多年有了外室子一事暂可不提,却糊涂至此勾结朝臣欲行起太祖皇帝生前最痛恨的舞弊之事。
梁胥本以为从此可以天下太平,而梁家也在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谁都未曾想到他狠心射向幼弟的那一箭会被人打断,手足之情的幼弟亦会在闹市口与他恶言相向,说出的每句话都如狂风暴雨
他曾痛心弃幼弟于不顾,只为待他日重掌镇抚司指挥使一职时再为幼弟报仇雪恨。
而已离开靖王府的世子姜照,也完全未曾想到曾欲为儿入朝为官暗中已看好的冒名顶替人选会活着入京。
因今日没有朝会,但宫门前的学子闹事一事已然在城中传开引起轩然大波,为此康乐帝速召众臣入宫。
康乐帝已然震怒,见众臣已到齐开口道:“宣黔州学子上殿。”
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这靖王世子姜照对这个中年才得的儿子可谓计深虑远,但想做的事还未做成与已经成事代表着两个结果,姜照能从出脱身留得一命贬为庶人已是皇帝对这个太祖皇帝最挂心的幼弟靖王一家网开一面。
可谁又能曾想到靖王世子竟然能派了人去刺杀无权无势的弱书生。
书生若悄无声息的死了便罢了,但现如今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京城里与若干同样寒窗苦读的学子欲与命中京中权贵展开一番较量。
不多时黔州学子方荀入殿。
康乐帝已在此时了解了这位无畏权势大胆在宫门前撕毁书籍的“弱”书生。
“来人可是方荀?”皇帝威严道。
方荀亦不畏惧满殿朝臣朝他投过来的目光,上前一步跪拜:“草民方荀见过陛下。”
康乐帝“晤”了一声,又问:“方荀,民何辜,这话朕记下了。但凡事都讲个证据,你可有证据证明那庶民可要于你行刺杀之事?倘若这并非事实,在宫门外聚集学子们你就不怕朕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