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没再开口,他的妻子反倒立即做了一个手诀,像是祈祷。
“总而言之,如今整个北原只剩神女宗,我等凡人居无可居,只能南迁。洛阳城是皇城,医道修士众多,我们想带孩子治病,便留在此处。
若不是圣宫娘娘这枚丹药,我儿怕是十来日前就去了。”
林斐然凝神:“这药当真如此有用?”
那人颔首:“几乎是立竿见影……仙长,若没有其他问题,这瓶丹丸可以给我们了吗?”
林斐然默然片刻,将手中瓷瓶递出,心中却仍在思量。
她还想问些什么时,后门便传来一阵落锁响动,院门被打开,那个老管事正佝偻着入内。
“诸位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院中一阵风吹过,几人看向老管家,刚要提起林斐然,回头一看,却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当真是仙长,来去无踪。”
这人看向老管家,隐去寒症之事,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或许是路过,见我等聚于空宅,便来问问。”
“十八九的小姑娘?”老郑身上微顿,又很快望向夜空,略一思索,唇边浮起一个淡笑,“药你们收下罢,那不是什么欺善的仙长,只是一个想要回家探看的小姑娘。”
……
林斐然匆匆离去,纵身跃入街市,立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买上一份最好吃的桂花奶糕,缓步回到住的那间客栈。
房中还亮有一点灯火,但却没有其他声响,她悄悄推门而入,只见床上弯出一道身形,他像是已经睡了。
林斐然将自己的动作放得更轻,手中的糕点放入桌上后,她才结印搭出一个藏声的法阵,遮下自己沐浴的水声,以免将他吵醒。
只是沐浴过后,她又犯了难。
今夜是打坐、打坐、还是打坐……
这个房间的确宽敞,但也只有一张床,她沉默片刻,还是打定主意以行灵渡过今晚。
她正要寻一处打坐时,便见床头反盖着一本她从未见过的黄封宝书,其上似乎写着灵宝二字。
这应当是如霰睡前所看,困意一起,便顺手放下。
……
到底是什么书?
林斐然心中实在有些好奇,她抿唇看了片刻,佯装不经意地路过床榻,立即瞥了一眼。
《万籁灵宝》?
怎么从未听闻?
她静立几息,想着漫漫长夜,以书卷打发也不比行灵打坐差,索性拿起,随手一翻,扉页只草草写就一句:昔我往矣,万籁灵宝,今我来思,万籁灵宝,非是诗经,乃疯道人寻宝记也。
林斐然见到疯道人三字,眼神微动,就这么站在床头,翻看起来。
其中一页印有压痕,应当是他睡前所看,只见其上写着几句。
“疯道人我骑驴走过北原雪境,驴兄蹄滑,进入一处幽兰山谷,谷中竟兰草丛生,皆是冰晶之状,却又生机盎然。
纳罕之余,驻扎此处数月,终于得见神奇根源,盖因兰草细根之下有一活水泉,泉中天生地养出一粒霁雪宝珠,灵蕴纯洁,镇身凝脉极好,保得方圆数里兰草存活如常。
如此至宝,未免歹人寻至,我便将其藏——”
林斐然翻开下一页,其上竟然空白一片,只有一幅道人骑驴,笑得龇牙咧嘴扬尘而去的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