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惨败与忧愤,早已拖垮了?卢信的身体。
退往广陵的路上,这位曾经叱咤江淮的枭雄,在颠簸的车驾中病情急剧恶化,未及入城,便已溘然病逝。
其子根本无法?驾驭其父留下的混乱局面?。
面?对景谡穷追不舍的主力大军,以?及已完成侧翼包抄的段令闻兵马,卢信部下最终人心?离散。
八月下旬,卢信之子开城投降。
江淮之地,至此易主。
广陵,军营中。
夕阳的余晖将周遭染了?一层暖黄。
段令闻站在马厩旁,手里拿着一把干草,正耐心?地喂着坐骑惊雪。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温顺地低下头,从他?掌心?衔走草料,发出?呜呜的响鼻。
他?不由地笑了?笑,又摸了?摸它的颈侧的鬃毛。
景谡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夕阳映衬着段令闻含笑的眼眸,一如当年。
似是若有所?觉,段令闻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前尘旧事漫上心?头,段令闻望着他?,眼底情绪几经流转,最终轻轻勾唇一笑。
两人并肩缓行。
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后,两人的脚步霎时顿了?顿。
那是一株百年桂花树,树上已经结了?花苞,再过得?半月便能盛开。
段令闻想了?想,那时似乎是……花已经开了?。
景谡将他?抵在树下,他?的背撞到树干,震得?满枝金桂一颤,细小的花瓣落在二人肩头。
在被迫承受那个强势的吻时,段令闻先闻到的,是那抹甜腻的桂香。
这清香不过一瞬,便被全然夺去?。
那时,景谡的吻技生涩得?近乎鲁莽,带着强势的侵占,几乎要攫取他?全部的气息。段令闻从最初的轻微反抗,到最后无措的接纳,唇齿间只剩下景谡的气息,带着铁锈般的甜腥味。
“实在是差劲。”
“什么?”景谡转头看他?。
话音落下,段令闻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微微侧过脸,耳根在暮色里泛起薄红,“没什么。”
景谡凝视他?片刻,眸色渐深。他?轻声问道?:“我们重来一次,好吗?”
段令闻微微一怔,似有不解。
他?尚未回?应,景谡已缓缓靠近,唇瓣停在咫尺之间,近得?几乎能听到呼吸交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