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道:“那是无极门的标准,并非是老衲的标准,世人若对一物太过执着而生了痴念,便成枷锁,便易酿错。放下菩提骨放下无极门,你才能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道。”
“没有菩提骨亦可成佛,拥有菩提骨亦可能成不了佛,入了无极门未必是仙,不入无极门未必就不能是仙。”
耀酌垂头怏怏道:“我也这样觉得,可很多人不这样觉得,我未曾想修佛,也没有想过来这里。”
“你们耀府的弟子果真都有趣。”
耀酌没听清,抬头茫然,“?”
“你若想习,老衲自当尽力教你。”若梦的声音逐渐变轻,直至消失,周围的陈设再次破碎汇聚,变了模样。
耀酌依旧盘坐在蒲团上,只是眼前的金佛变成了一位正在讲经传道的白衣袈裟老僧,周围还有其他弟子与他一样合掌闭目静听,敲击木鱼和低吟的梵音,在殿内缓缓流淌。
许是若梦的话起了作用,又许是耀酌压根没有努力修习留在无极门的雄心壮志,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用谢玦的菩提骨修炼,不论是修佛还是修习其他,他盼望着无极门的考核早日结束,甚至计划着能再次换回身体。
每七日的擂台比试总是如期举行,他看着身边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离开,直至剩下最后二十三个人。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谢玦的耐力与强大的意念感,震惊了所有人,夜夜的淬体对他而言每次都是涅槃新生,本该在最初就会离开的人,每一场比试看似都是毫无悬念必输的局,却都被他一次一次地反胜留了下来。
资质不如人他便认真对待每一次淬体,改变资质,以前任何术法都没有学过,他便比更多人刻苦从头开始一步一步学。
擂台之上,谢玦又一次被对手击着半跪在了地上,唇角鲜血如柱,他似不知疼痛般,满不在乎地擦了一把,提剑又迎了上去,刀光剑影,兵器相撞,术法相击,谢玦似乎把每一次的比试都当成了殊死搏斗,执着到近乎偏执疯魔。
耀酌侧过了眸,不太敢看擂台上那般惨烈的场景。杜康按剑站在擂台下,道:“如果每次都要靠拼死才能获胜,真的没有比的必要,也没有赢的意思,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正道仙门,不是魔界的幻花谷。”
谢玦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猛然抬手握剑将对手捅了个对穿,他摇摇晃晃地抽出滴血的剑刃站起来,白衣破烂浸血,眼底乌青,形似罗刹。
周围窃窃私语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杜康啧了一下,竟然有些见怪不怪,,摆头吩咐道:“抬下去看救不救得活。”
他迈下来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杜康笑看着谢玦,“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说实话真挺像。”
雁回春打断道:“杜康。”
杜康转身对着剩下的零星几个弟子,意有所指道:“擂台比试生死不论,但如此杀性过重的心性即使最后能勉强留下来,亦不知那个仙君敢收。”
谢玦眸中浸的情绪太浓重,耀酌走过去想扶他,被他一个眼神便吓得止住了所有动作,耀酌深吸了一口气,质疑道:“既然不收杀性过重的弟子,又为何要设这擂台比试还注明了生死不论?”
温良刚刚亦比试完,鼻青脸肿地连话都说不太连贯,“对啊,那个……登上擂台的不想赢,都上去了,生死面前,谁有心思顾及对手的死活,你们无极门不诚心想收弟子……就算了,何必玩我们。”
此话一出,被这半个月来高强度的考核比试,逼得濒临崩溃的弟子全部哗然,“你们到底要收什么样的弟子?验完资质查悟性,现在还要看心性。”
有弟子突然将剑猛掷在地上号啕大哭,“这无极门我不入了,我在宗内连个妖怪都没有杀过,如果不是来这里,我怎么可能会伤人……”
雁回春将剑捡起来,递还给扔剑的弟子道:“不看心性,只要过了考核都可以留下,既留下便是无极门的正式弟子,十二仙君皆是其师。”
弟子极懵的抬头,“什么意思?”
杜康插话道:“什么意思?就是无极门的入门考核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惊才绝世的异类,考核的规矩为他一个人做过更改,原本通过考核的十三名弟子,如果没有拜任何一个仙君为师,他便还是算考核失败,理当退出无极门。”
雁回春接道:“但他实在难遇,虽未拜师,但无极门还是留下了他,甚至不惜为他更变了入门考核的规则。”
“十二仙君皆是其师?”
雁回春微微蹙眉,像是思考了一下才道:“不止,门主副门主亦在期内。”